正文 識人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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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三和單蝶駕車去往關中,行經半路發生了一件始料不及的事。他偶遇故人閑聊幾句,回去時發現帶來的兩個門下弟子已經死亡,單蝶遭人淩辱,羅三一怒之下殺了那個人,單蝶大驚之下暈了過去,羅三心痛非常,帶著單蝶準備回點蒼。路上不停遭到不明人士追殺,直到他帶著單蝶還有一日才可到點蒼時,他和單蝶被人抓住。抓住他們之後,這些人就帶著單蝶羅三去點蒼派找現任掌門論理,要求一命賠一命。樓紅玉收到這消息從羅博墳前的小屋裏往派裏趕回時,羅三差點被人一刀殺了。大驚之下,樓紅玉手中射出幾隻縫衣針刺在那拿刀的人脖子和手肘麻穴上。問清情況後,她眼神灼灼看著單蝶罵道:“賤人。”
原來是單蝶不承認那日那個公子是侮辱她,所以羅三殺了那個人就沒有了緣由。怪不得這些人敢理直氣壯的來點蒼耍橫,哼了聲,樓紅玉一掌打偏單蝶道:“既然各位想要個合理的解釋,不如就交給盟主來處理如何。”程傑道:“樓宴主,事實擺在眼前,你想為大師兄狡辯也沒有用,這些人的勢力可是不好惹的。”樓紅玉叱道:“我自有分寸。你這幾日掌門做的過癮了忘了這是誰的領地了。”程傑哼笑一聲道:“可惜樓宴主不能多管閑事,我點蒼的事就不勞樓宴主費心了。”
樓紅玉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自然不能用硬的手段,她道:“大家聽我說,羅三當初將掌門之位傳給程傑時就存了不回來的心,是以可以不算作點蒼弟子了,那麼他的事理應交給武林盟主來決定才對,想來紹峰做了盟主這麼久也沒令大家失望過,將羅三交給他處理,才是正確的行為,到時無論什麼處置本座也不會再置一詞。”她淩厲的掃過眼前眾人獨獨看向羅三時心內一痛。待眾人答應後,她才舒口氣走到羅三身邊半蹲下道:“三兒,對不起,我沒識清這小賤人的真麵目。”羅三搖頭道:“別這麼說她。”樓紅玉又看向單蝶,單蝶站在人群裏躲躲閃閃不敢再看她,樓紅玉道:“小蝶,善惡終有報,好自為之。”
落霞山莊坐落在泰山腳下,麵積宏大氣勢雄偉,襯著背後的泰山之勢更顯威武非常,重岩疊嶂之中一座座飛簷高殿,聳立的巨門前神獸蹲踞,門庭寬大,石階延長到達議事正殿也需要上盞茶功夫。
樓紅玉站在議和殿裏仰頭再次望了眼頭頂的匾額,端研大氣的‘議和殿’三個大字懸在彩繪的雕梁之間,瞅眼簷角風鈴叮當,背景是清晰地泰山之境,密密一層墨綠色的鬆柏樹高聳,相鄰的繁枝上隱隱淡出綠色,隻是現在卻彌漫著空穀寂寥之感。樓紅玉未及思考更多,邵峰出現在議和殿裏,身後跟著顧涼和鷓鴣菜。邵峰也未打招呼坐在主座上,端起小廝送上來的茶水。顧涼道:“樓宴主,請。”樓紅玉往殿裏一掃,哼了聲選了個較近邵峰的位置站了,未坐。議和殿裏的裝飾倒是算得上雄渾之餘不顯俗氣,淡青色和朱紅色塗繪而成的柱畫內斂又肅穆。武林盟主的寶座是銅雕的,上麵的虎頭扶手牙中銜著顆珠子。邵峰把茶杯擺到旁邊的小茶幾上道:“樓宴主找我什麼事?”樓紅玉抱拳道:“有一件很重的事要請你幫忙。”“什麼事。”樓紅玉看向顧涼和鷓鴣菜道:“請兩位先下去。”顧涼看向邵峰,邵峰擺手示意他們先下去。
樓紅玉道:“這件事都是我的錯。”看一眼邵峰無動於衷繼續道:“三兒他出事了。”邵峰嗯了聲依然閑適的看著她準備聽她接下來會說什麼。樓紅玉急道:“難道你不擔心。”邵峰道:“點蒼派不過是一個小門派,若是魔教來攻也不會打他的注意。”樓紅玉道:“不是魔教的事。”邵峰道:“若是白眉的事,他理應來找我而不是去找羅三,況且有你在身邊想來也不會出什麼大事。”
他站起身道:“你說的事若沒有這兩件重要就不要來打擾我了。”這兩日他聽到一些白眉的消息正打算去探個虛實,到時抓住白眉也好問清他自己的身世。樓紅玉道:“當初你和三兒之間的誤會都是我做的手腳,如果你生氣可以將怨泄在我身上,明日他們就會到了。”她說的不明所以,邵峰卻知道的一清二楚,他一直留意羅三的事情,羅三前段時間成親居然沒有告訴他一聲不說,還打算和那個叫單蝶的女子遠走高飛也沒給他這個名義上的師兄打聲招呼。說他沒有任何想法是不可能,隻是現在才想到他,事情已經到了這地步,已經人盡皆知羅三因這女子殺了人,偏這女子還一口否定有人辱她,正坐實羅三的罪行,他想做些什麼都不可能有效果。當初邵峰就對這叫單蝶的女子生不了好感,現在更是厭惡非常,想到羅三此時應是被押解著來此,他臉上必定是一臉淡漠的表情,邵峰沒來由的就喘不過氣沉鬱在胸。羅三若是因為那女子而心如死灰豈非說明這女子比他對羅三的影響還大。
樓紅玉將該說的都說了,邵峰仍然不動聲色隻說了句:“那是他自找的,識人不清又魯莽行事總該有個教訓。”樓紅玉突然跪地道:“怎麼說你們都有些感情在內,隻要你能保他不死我樓紅玉願做牛馬。”邵峰瞥了眼地上的人看向山莊門口道:“那是我的事,與樓宴主無關了。”樓紅玉聽了這句話不知是不是放心站起身抱拳一禮後離開,她走後,顧涼闖進來說:“盟主,羅兄弟怎麼會招了這種事。”邵峰背負雙手看著柱上的螭首道:“小涼,你先下去吧不要來打擾我。”顧涼下去後,站在柱前的人緩緩握緊了身後的拳頭。
第二日果真見到羅三被人押解而來。他就坐在議和殿裏看著那群嘍囉像押解犯人一般押著羅三湧進殿裏。為首的是三河幫的幫主賀震,他雖然不是什麼大角色,但是他的叔父是青城的長老‘棋瘋子’,這個棋瘋子若是被他叫來一同向邵峰來討公道,這事就不好辦了,好在棋瘋子未來。
賀震腰間別著一把金剛大斧對邵峰抱拳道:“邵盟主你可要給我家兄弟一個公道。”邵峰道:“發生什麼事,賀幫主請說。”無視地上向他看來的羅三,他道:“有什麼事都好商量,”微擺手,顧涼上前給羅三解了繩索,賀震阻止,邵峰又道:“來者是客,在事情解決前眾位都是平等的,請坐。”
眾人紛紛落座,那些沒座的也站在賀震身後示威。賀震將所有的情況講述一遍後,邵峰道:“羅掌門有何解釋?”程傑道:“他現在可不是點蒼的掌門,鄙人不才現正任點蒼第十代掌門,邵盟主的消息有些不靈通啊。”
邵峰道:“程兄的動作太快,邵某還未獲得消息。那麼羅兄有何解釋。”羅三雖坐在椅子上,可是背後的人兩雙手都按在他肩上生怕他趁機跑了一般。羅三雙眼含著微微的心痛之色看了單蝶一眼,單蝶坐在他旁邊低著頭一直未敢看他,羅三自嘲一笑轉而低下頭道:“我承認當時因為看到一些淩亂場景以為內人被辱才會未加思索殺了賀刀。若是想討回去便隨便了。”
邵峰按緊了掌下的銅首,羅三未看他一眼,連向他求救的眼色都沒給他,還說出這麼任人施為的話來,他以為單蝶會突然動了憐憫之心給他脫罪麼。
嘴唇抿成一條直線,邵峰道:“羅兄既然是無心之失,依邵某看……”賀震站起來道:“邵盟主,我兄弟的死不能就這麼算了,還請邵盟主秉持公道。”有人叫起來道:“對,秉持公道,一命賠一命。”邵峰待這聲浪低下來後才道:“一命賠一命當然可以,不過羅兄弟趕回去時他的兩名門下弟子死因不明,而賀刀兄弟出現在那裏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恐怕賀幫主也無法給出合理的解釋。這且不說,羅兄弟的弟子死了,在場的賀刀嫌疑最大,而當時的羅夫人是個什麼情況,若是讓各位也遇到這事不知各位又能冷靜到什麼程度,若是羅兄一口咬定賀刀殺了他的兩名弟子又企圖對羅夫人不軌,”他說到這兒看向單蝶,“他為弟子報仇也不是不可能的。至於後來羅夫人是不是被人威脅改了說辭隻有她自己知道,這中間疑點重重,大家卻憑著羅夫人一麵之詞認定羅三隨意殺人,依我看就有失各位武林宗師的身份了。”
賀震道:“邵盟主是為羅三這賊人開脫麼。”“胡說。”顧涼在旁邊喊道:“邵盟主的為人俠肝義膽,公正嚴明,你這麼說是在詆毀盟主的威嚴。”賀震哼了聲,羅三沉默不語,看了眼邵峰見邵峰正向他看來,平靜無波的目光掠過他又看向一邊的單蝶道:“事情總得有個解釋,不知羅夫人還記得當初發生了什麼嗎。”他每每說道羅夫人三字時就像背書一樣僵硬。
自單蝶抬頭望一眼邵峰,這個人當真不是好騙的,聽從樓紅玉的計謀令羅三對邵峰生隙時她便知道,此時避免邵峰看到她眼裏的虛心,垂下頭仍能感受到那強烈的壓迫感。程傑道:“你可要照實說啊,別汙了我大師兄,嗬。”穩了穩心神,她道:“當時有黑衣人闖入殺了那兩名弟子並欲辱我,賀大俠聽到吵聲才闖進來趕走了那賊人,後來三哥進來就把賀大俠當成辱我的壞人將他殺了,我當時因為受了打擊一時沒有說清,都是我的錯三哥才誤手殺人,還請各位饒他一命。”說著單蝶跪在了地上。雖是這麼說仍不可避免羅三殺了人的事實不過卻情有可原。
邵峰道:“賀幫主,你看……”賀震不願就此放手,道:“人是他殺的不問緣由就出手可憐我那弟弟大好年華,難道要我就此算了!若是不讓他也吃些苦頭我怎麼對得起我那死去的弟弟。”邵峰點頭道:“賀幫主愛弟之心著實讓人感動,這件事你最有處置權,賀幫主打算怎麼處置羅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