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之死，是其毀去妖丹，自斷道行，與他人無由。魂魄已再入輪回，即便你再安一顆妖丹也是無用……”
    “不可能！”戚老道斷然否決，“第一時間我就封印了他的軀體，他的靈魂不可能重新輪回！”
    戚老道亟不可待地打斷瞳的話，連聲音都提高了許多，似乎將壓製在他身上強大的威壓盡數忘卻。
    是啊，怎麼能夠不介意？如果，如果當初他的魂魄就已不在，那麼這幾十年來，幾十年來……他為的是什麼？！一具空殼？
    瞳對於他的話被打斷隻是隨意地揚了揚眉，並無多大的不悅，或者說，戚老道表現出來的神情已大大取悅了他，足以令他不計較這麼一點點冒犯，反而越發愉悅地公布了一個驚天事實。
    “他的靈魂，是吾親自相送，吾怎會不知？……畢竟，他是吾的哥哥。”
    “什……”戚老道的脖子仿佛被一條無形的繩子緊緊勒住，他張大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他窒息得痛苦腦中卻隻有一片空白。
    “不敢相信麼？不敢相信吾如此輕易地接受他的死亡，不敢相信吾竟然毫不留戀送他步入輪回，還是，你不敢相信吾把哥哥的遺體隨便交於你葬在斷峰山上而不入聖山雪華？”
    “……”都有。
    戚老道抿了抿唇，突然發現，對於那人，他一點也不了解，無論是他生前，還是死後。
    胡逸臉色慘白地伏在地上，不單單是受了九轉爐和方才惡戰的傷，生命本源失去控製，一月的監禁折磨，其實已消耗了他絕大部分心力，氣息紊亂，內力不濟。但更主要的是他乍聽聞了這麼爆炸的消息……
    衣袂翩翩，白衣一飄誰也沒看清，瞳就從飛簷之尖移到了胡逸身邊，神情有些嫌棄，動作有些粗魯，但一道充滿力量的暖流支撐著胡逸坐起。胡逸閉門調息片刻，臉色好了許多。
    一抹不可察覺的笑意和寵溺在眼中閃過，瞳繼續高高在上風姿卓越地說：“吾可以一一答複於你。”他心情好。
    “不吝賜教！”戚老道僵硬地拱了拱手。
    “第一，生死有數，本順應天道，吾何必執著？第二、輪回之苦是他的劫，經曆輪回苦劫他方能修成正果。吾怎能耽誤？第三，他自是能入聖山，可你不能，故遺言將身體交托於你，吾豈敢不從？”
    戚老道默默地聽著，沒有什麼表示或動作。但常卿明顯感覺到他似乎突然蒼老而頹然的身形，目光渾濁似迷離，心中忍不住又是一陣酸楚。
    “嗬，嗬嗬嗬，嗬哈哈哈哈哈——”本不過是喉結滾動低聲地笑，直轉至仰頭長笑，“痛”快淋漓！
    “好一個遺言。所以，他是知道得是不是？他要死，他會輪回，他等不及或者根本不想與我相見。所以才這麼匆匆而去！”自己當初悲慟難抑竟然魂魄有無都沒有注意到！“既然如此，何苦留屍身於我，我要這具空殼何……”
    “啪！”瞳不過衣袖一揮，戚老道就被打得別過臉去，半張臉血肉模糊，臃腫不堪，再也說不出半個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