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下的暴戾，是成熙耀最可怕的地方。卓然看不見他明麵上虛假的笑容，反而對他暗裏壓抑的暴戾最大程度地感受到，以至於他放在桌下膝上的手顫顫發抖。
    其實卓然敢來這也不是沒有賭注的，為此他更不應該激怒成熙耀。可是一個月未見著胡逸，擔憂和思戀似乎已經耗掉他所有的心力……墨色的眸閃過一絲懊惱，剛剛確實有些過激了。
    成熙耀卓然的神色看在眼裏，瞳孔微微一縮，唇角卻翹起一個冷冷的弧度。
    “我知道你指望的是什麼，你指望著我爺爺。他厭惡你，更不悅你我之間再產生任何的交集。爺爺一旦出麵，就是我也無法反抗他的權威。借力使力，卓然這是你慣用的伎倆，我很清楚。”早在聚花樓的時候，卜早公子就利用這種辦法成為最八麵玲瓏的人。
    說著這些話的時候的成熙耀，優雅地擦拭著自己玉般的一雙手，絲毫看不出他剛做出如何暴戾的舉動，和說出了什麼令人絕望的話：“我告訴你，這條路已經不通了。”
    卓然已經預料到了，但聽到的一瞬，仍是蒼白了麵容。
    唇角緊咬：“為何？”
    “因為爺爺他現在更指望著你那‘神通廣大’的紫纓蘇能延續他的命。人老了，總是惜命的。”
    成熙耀的雲淡風輕令卓然心生恐怖：“難道……”
    “我不至於為了你傷害自己的爺爺！”
    “那你相信成老太爺突然自己生病了麼？”
    卓然不信。冀望於紫纓蘇虛妄的功效，說明成老太爺至少得的是普通大夫治不好的病症。這樣的病症，誰都不會相信是前陣子剛健朗地度過七十大壽的人自然能得的病。
    “……”成熙耀別過頭去。
    情況很明顯，成熙耀沒有親自動手，但他縱容了這種不孝至極的行為……
    卓然的聲音如萬年寒冰一般凍結：“成熙耀，你將你的靈魂出賣給了惡魔，無論你如何撇清，你的血肉總有一天會同化成一隻惡魔，你將永墮地獄。”
    成熙耀深深地望了一眼卓然，突然像失心瘋一樣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
    撕心裂肺，滲人刺骨。
    “卓然，想撇清的是誰？你高高在上以純潔高尚的姿態來指責我，卻一點也不在乎我是因為誰！”
    “這是你……”
    “不要說什麼我一廂情願，也不要跟我說什麼因果報應皆施與己身歸於自身！佛之所以有那麼多大道理是就是因為他脫離了六道輪回，失了羈絆，滅了因緣！但你我不是，既然你撇得清於我的罪孽，卻不知過不過得了胡逸這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