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鳳眼終於願意正視自己了。
    未幹的淚掛在臉上，剩下眼眸裏波光瀲灩，醉心纏綿。
    “我親手入殮，竟然也假的荒誕。”薄九驕指間撫在他的臉頰，指尖微涼，觸及的皮膚滾燙。
    艾醜兒無地自容，千防萬防，如今被揭穿的這麼赤裸裸。
    “是我為了一己之私，害你十年……”道歉的話沒有說出口，白發相襯的那雙坦誠的眼就和自己對視上。
    “所以別害我第十一年了……”
    一雙柔情似水的眼，此生不變，隻對此一人。
    僵在哪裏，艾醜兒恐懼的縮起肩膀，他承擔不起，但凡被苛責一句他都承擔不起，苦心經營不隻是為了安身立命，他而已和薄九驕做一世的陌路，他不能一世都和薄九驕刀劍相向。
    洗蓮是斷了，但刺死艾醜兒綽綽有餘……
    “昨夜你在我背上，昏迷著，口口聲聲叫著九哥，再叫一聲……”摸著他的臉龐，執迷的樣子讓艾醜兒更加忌憚。
    “我不是……”爆發一樣泣不成聲，脖子粗紅，“我不是莫蓮，要恨就恨，要殺就殺，別把我當成莫蓮……”
    “艾醜兒！”一聲嗬斥，猶如驚雷，風雨蓄勢。
    脊梁發寒，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難答的問題，？
    樓下青希夷打上門來的時候，隻有晴綢一人應付，天知道所謂贍養青短歌父子的宅子，亂成怎樣的一鍋粥。
    “叫艾醜兒給我下來！”青希夷這是第二次坐在青白樓大堂，不同第一次，文質彬彬目不能視，白裳狼狽，荏弱不勝衣。
    霸氣側漏坐在那裏的是銀月宮二宮主，是閻羅青希夷，昨夜還身陷囫圇，今天就被艾醜兒氣的躺也躺不下，上門尋仇來了。
    “青宮主息怒，不知那陣風把您吹來的，不曾相迎，還望見諒。”晴綢輕施一禮，周道不失體麵。
    “周姑娘不必客氣，隻肖把你家樓主請下來，怎樣失禮，我也不會計較的。”青希夷嘴上不饒人。
    晴綢心裏暗笑，作為始作俑者，沒人能比她更深入的體會其中樂趣，“這個……很是不巧，樓主還未起身。”
    要債一樣的青希夷坐的端端正正，人五人六，“叫他立刻馬上起來，不給我個解釋，看他的青白樓能不能消停！”
    單槍匹馬來青白樓踢館，也就他青希夷話音落地後，還能好端端坐在那裏。
    青希夷也知道昨天艾醜兒受了傷，卻隻真當是皮肉傷，要不也不在這叫囂。
    青白樓外雪早就化完了，大紅色的喜台也拆了，街道空曠，柳樹吐新，黃綠喜人。
    “不去稟告？“見晴綢紋絲不動，滿臉忍笑，就知道自己何止被艾醜兒算計了，簡直成了偌大青白樓的談資和笑柄。
    站起身來，揮揮衣擺：“好呀，上次艾醜兒能直接從樓上跳下來見我，你信不信……”
    他對著晴綢惡劣的笑了笑：“我從地上跳到第十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