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慎】
    離姑姑挽上去袖子，莫蓮兒坐在她麵前，灰頭土臉，一身風塵仆仆。
    “他倒是當真瞎了雙眼。”
    如同夢魘的一樣，那聲音悠悠而來。
    “有朝一日他知道了你的原本樣貌，不曉得會如何吃驚。”
    ……
    艾醜兒扶著窗欄，心中惻隱。
    莫仟與薄雲天大打出手的往城南去了，不曉得這一鬥會何時結束，不管勝負如何，一律讓人大開眼界了。
    這樣的龍爭虎鬥，許多年沒有見過了。
    “……他會惱羞成怒，會大開殺戒……他不會知道的，不會，他要是知道了，恨我了怨我了，就算折他羽翼，我也要……”
    “你舍得？”聶笠問道。
    “我別無他選。”艾醜兒道。
    聶笠幾番掙紮，終於還是開口：“你知道薄九驕愛莫蓮愛到何種地步麼？”
    艾醜兒半呆的看著他。
    “畫皮下是魑魅魍魎，是妖魔鬼怪，隻要是莫蓮，他都能甘之如飴的替她出生入死，武林正義不過是莫蓮堅持他才堅持的，他隨性如風的一個人，隻有一人能拘束他。”
    似乎不能理解，艾醜兒瞪大了雙眼，迷瞪等的看著聶笠：“他會喜歡長著那張臉的莫曇？”
    “孺子不可教也……”聶笠爽朗一笑：“你該對他，對你自己多些新人的。”
    艾醜兒似乎是懂了，可又有什麼不明白的，“即使……，他還是會喜歡……我。”
    聶笠點點頭，眼前卻是當年滿臉淚痕，滿身泥汙，依舊痛聲哭喊，質問為何死的是莫蓮兒而不是他艾醜兒的少年。
    恍然十年已去，再不複返。
    他躲了薄九驕十年，卻在薄九驕叔父受難挺身而出。
    在薄九驕命懸一線孤身赴華山。
    暗自援手，始終不鹹不淡，仿若小施恩惠不足掛齒，表現得讓人想感激，也隻當是青白樓的服人信人的禦人之術。
    青白樓神通廣大，何必記掛在心，當年薄九驕也是如是想。
    可事實呢，他掏自己的心肝放在他麵前，寧可暗地裏疼死，讓他看見的也隻是一副心肝無二。
    十年，那個叫莫蓮的人死了十年。
    當初她也是柔情似水，剖心相待，兩個人太像了。
    艾醜兒摸摸自己的臉頰，尚不得風霜侵襲，亦是年少那時絕色。
    別人都說，青白樓主，容姿天人，堪與那天下第一美人比擬。
    “青陽呢，倘若他知曉青陽是他的孩子，我，我可就無地自容了。”艾醜兒難得自信了些，到如今他自比莫蓮，都不信他會有絲毫勝負。
    可倘若，他不是男兒。
    “他會高興。”聶笠確信。
    “男人生孩子。”艾醜兒畏縮了。
    聶笠孜孜不倦道，“那確實是薄九驕與你的孩子，隻能認你們二人做雙親。”
    他想了想，又說：“薄九驕也不是榆木腦袋，你該想，他是不是也不通情理還是對你早有戒備。”
    此一言，艾醜兒醍醐灌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