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我和莫二小姐長相有七分相同。”艾醜兒試探的說。
    “不，不止七分，你和她很像很像。”薄九驕不假思索，想必也是在意很久了。所以他才能對艾醜兒那麼寬容。
    “鼻子眼睛嘴臉？都很像？”艾醜兒問。
    “是的。”
    屋外打了閃電，雷聲驚夜。
    “艾樓主為何而來？”薄九驕問。
    半斂眼，艾醜兒撒謊道：“來通知薄大俠，青陽到了？”
    薄九驕質疑：“冒雨而來？”
    “有何不可？”艾醜兒問。
    “沒。”薄九驕輕吐一個字，手卻以淩厲的姿勢繞到了艾醜兒頭上，如同抽劍的速度，拔下了艾醜兒頭上的發簪，玉冠應聲落地，一頭青絲倏爾三開，艾醜兒已經警戒的握住薄九驕的手腕反掰過去。
    如玉的手狠狠的握住他的手腕，手上因為秋季幹燥開始有幹皮，紮著艾醜兒的手，那雙手握住那棗紅玉簪，玉簪細膩如女子凝脂。
    頭發披散如墨暈開在水中，散成一片，傾垂而下。
    本朝隻有未出閣的女子才能披散頭發。
    艾醜兒長發成影，影下人比女子還多幾分說不破的韻味，如庭前白海棠，溪中青蓮花，如花卻無花之嬌媚，隻有其清其潔。
    與莫蓮不同，莫蓮是紅海棠，粉蓮花，是姹紫嫣紅，是千嬌百媚，是男兒如何也不能比擬的絕色。
    “這是何意？”艾醜兒下意識手上使勁，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後背正直冒冷汗。
    薄九驕抓下他的手，觸感如玉，將簪子放入他手中：“夜雨驚寒，故人入夢，心底惶然淒寂，冒犯之處，還望艾樓主能多擔待。”
    他說著，那帶著溫熱的簪子就留在了艾醜兒手中。
    “看來，我和莫蓮兒長得真像，當年還在玄機穀的時候，家母就分不清她和我。沒想到十七八年過去了，竟然還能讓人分不清。”
    “莫仟？”薄九驕一個字都沒多說，隻說了這個名字。
    “是呀，莫仟，玄機穀主，那個曾經血染江湖的大魔頭，她也是我母親，隻不過她，從來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就是了。”艾醜兒輕聲說。
    薄九驕從床上起來，點了燈，又在櫃子前翻了一通，翻出一把梳子，又在地上找倒那玉冠。
    梳子連同發冠，都交到了艾醜兒手上。
    “因為你是艾盟主和她的孩子？”薄九驕問。
    艾醜兒給了他一個可不就是這樣的表情：“想聽聽她和我的恩怨麼？”
    “說來聽聽。”
    拿起梳子，一邊束發，一邊道：“我父親是她丈夫，殺了她和他生下淩霜公子的奸夫，就成了她的仇人，她為了那個奸夫成癡成魔，就害死我父親為他報仇，她原本是玄機穀的小姐，因為殺了武林盟主才接任了玄機穀，也因此才有了盛極一時的玄機穀，隻可惜，她殺了我父親，卻懷上了我，不得已隱退江湖，後來她發現那個奸夫還活著，便很那奸夫雙宿雙飛了幾年，先後有了莫蓮和莫曇，隻是又過幾年，莫仟便發現，她的情人並不像她看見的鍾情。”
    艾醜兒遞過那兩半中間插簪的半圓玉冠，薄九驕從善如流的結果，替他上頭，“看來蓮兒的父親曲陽君子是她親手殺了的。”
    “當然了，當年她的惡名，誰敢動她的情人。”
    簪子簪入發冠，還不錯，再看薄九驕一頭銀華，不修邊幅，粗袍寬衣，當年抬入柳絮青白樓的幾箱子真金白銀艾醜兒雖然沒有親眼見到，可沒少聽見人家提起。
    “你說得對。”薄九驕一笑，坐在艾醜兒身邊，小心問道：“青陽呢？柳絮青白樓主，何等威名，他孩子的母親呢？”
    一言落地，艾醜兒躊躇起來：“她呀，也是個紅顏薄命的，為了生下青兒，搭上了自己性命。”
    “哦……”薄九驕長籲一聲：“可憐青陽那孩子自小喪母，也可憐你青年喪妻。”
    艾醜兒一臉麻木卻被這句話激的笑出聲音：“彼此彼此。”
    “和你彼此？”
    “和我一家大小彼此。”艾醜兒笑著接話。
    可不是麼，自小喪母，青年喪妻，全都被薄九驕攤上了。
    “哈哈哈，人生不如意，幸得一知己，多虧樓主體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