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子盤膝坐在地上，陣陣無語，“你這是強迫症的節奏，得治。”
    “少羅嗦！把錢全都叫出來！”說完了台詞，大漢的舌頭好像利索多了，威脅起人來，都不帶打磕巴的。
    瘋子暗暗盤算了一下，那青年看起來深不可測的樣子，一直站在大漢的身後，若隱若現，占據了最佳的攻擊位置，可攻可守，另外幾個人，分別堵住了他的去路，隻要瘋子一動，至少四把刀會同時落在瘋子的頭上，在加上已經嚇攤了的小霸王，瘋子簡直是半點勝算都沒有，“剛才就說了，沒錢！！！”
    打不了，瘋子也很煩躁，說話的口氣就大了點，那大漢看來本是準備講話的，被瘋子這麼一喊，又噎回去了，嘴一扁，抽泣聲又出來了。
    “行行，行了！”瘋子實在是受不了這種大漢哭泣了，太沒有美感，大喝一聲先鎮住他，然後眼珠一轉，柔聲說道，“要不這樣，我們倆身上你看上什麼，你拿去，好不好？”
    “不要啊！這都是我的！”小霸王被人拎著，本來毫無存在感，瘋子的話一說完，他又蹦躂了起來，差點沒把自己的咽喉直接送到土匪的刀上，倒把挾持他的土匪給嚇了一跳，忙把刀往外撤了一點。
    “咕咕咕……”
    一群五大三粗的男子漢，被一陣咕咕聲給弄沒了氣息，麵麵相覷的。
    沒兩分鍾，一隻潔白的鴿子蹦躂著跳上了瘋子的膝蓋，找到親人一樣拿腦袋靠了靠瘋子。
    “……”
    “你養鴿子？”土匪裏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
    瘋子茫然地望了望鴿子，搖了搖頭。
    “拿過來。”隱在黑暗裏的青年忽然出聲。距離瘋子最近的土匪把刀往刀鞘裏一甩，惡狠狠地衝瘋子一咧嘴，扯了鴿子就走。
    瘋子明顯看見鴿子很不情願被人這樣抓起來，不過他覺得沒有必要為了一隻來曆不明的鴿子葬送他和小霸王兩條生命。
    雖然他不會天真的認為這群土匪會因為搶到一隻鴿子就放過他們，但好歹是個拖延的機會，說不定能讓他們逃掉呢。
    “信鴿？”青年的右手被伸過去的火把照亮，瘋子看見他從鴿子的腿上扯出一個紙卷，正好奇呢，就看見青年衝自己也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瘋子連忙轉臉，表示自己和這個信鴿沒有關係。
    青年一翻眼皮，其中一個火把伸到了瘋子的臉上，瘋子的下巴也控製在了那人的手中，動彈不得，任由青年再三確認。
    皺了下眉頭，青年將紙卷舉到了眼前，再次打量了瘋子，眼神灼熱的簡直能把瘋子燒出個窟窿。
    “喂，是不是認識啊！認識就放了我們吧！”小霸王不顧生命危險扯著嗓子喊道。
    “為什麼？”手裏攥著紙卷，青年的情緒似乎好了很多，黑暗裏，瘋子居然看見他扯出一個微笑，雖然很難看。
    “額，說不定你們是朋友，他曾經救過你，現在是你報恩的時候了！”小霸王想出一個理由。
    “恩，說不定我們是仇人，他曾經殺了我全家，現在是我報仇的時候了。”青年再次微笑。
    “別，別開玩笑了，你當我什麼都沒說啊！”小霸王現在恨不得拿到把自己的嘴剌了。
    風吹動了樹葉，靜靜地森林，彌漫起一股懾人的殺氣，靜靜地直指人心。
    小霸王立刻噤了聲，甚至轉身和挾持他的土匪抱成了一團。
    其他幾個土匪也是腳軟，表情猙獰。那總是哭的大漢，倒很是鎮定自若，儼然和這裏的一切搭不上任何關係，青年自是勉強支撐著，悄悄將手裏的紙卷放進了衣袋。
    這裏表現最為誇張的是瘋子。誰也沒想到，剛才看起來鎮定自若的人，忽然臉色大變，見撒旦離開地獄也不過如此了。
    氣氛仍在低迷，甚至沒有人開口詢問，逃跑這兩個字不曾出現。這種殺戮，讓所有人都成了驚弓之鳥，隻盼望早一點結束，死，不會是最差的結局。
    瘋子抱著頭，腦袋裏閃過零星畫麵，他能聞到那個人的氣味，他能感覺到那個人的心跳，他甚至能猜得到那個人現身後會說什麼。
    他知道，那個人在享受，在享受別人臣服在他腳下的優越感，瘋子閉上眼睛，甚至能想象到那個人張狂的笑，隻是那張臉，有些模糊，不知是因為記憶還是因為這隻是他的臆想。
    瘋子隻知道，他想逃，逃，逃！
    趨利避害這是人的本能，瘋子的本能告訴他，他必須逃！
    可是，本能又告訴瘋子，逃，隻會更加淒慘，身體不受控製，之前那種靈敏仿佛瞬間離瘋子遠去，不留半點痕跡。
    現在的瘋子比孩子更像個孩子，他蜷縮在地上，雙手抱著頭，無助和悲涼，在瘋子的身上被放大了無數倍，影響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