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少辰 第四十章(下)天海金光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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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澤在天海金光寺的廟門前守了無數個日月,一動不動隻等著少辰的身影。
他做錯了太多,但還是想要盡力挽回。就算再也得不到原諒,就算再也不會被記起,他願意像當初那樣在少辰身後默默守護著,讓一切回到原點。但一切又回不到原點了。他還是當初的義澤,可少辰已經不是當初的少辰。現在的少辰糾纏進了與魔星的孽緣裏,以那腹中的孩子作為毀滅世界的預示。
人間劫難難以渡過。
當時南楚人找到他,想要找出引誘滎暉離開昃陵的辦法。義澤心中急切,便道出了少辰的事情。南楚人便在城中安插細作,想方設法要引出滎暉。哪知道,這場陰謀是以少辰的生命作賭注。義澤後悔萬分,卻無能為力。
就在他守在那裏的第九九八十一天,低沉的鍾聲在清晨響起,足足響了九九八十一下。義澤驟然起身,幾欲破門而入,他知道,定是出了什麼大事。
迎著陽光,廟門開了一個縫隙。一個和尚懷抱著一個嬰孩走了出來,那光亮閃得義澤睜不開眼。
“阿彌陀佛。”東明走到義澤的麵前,將嬰孩遞給他。
義澤接過孩子,急忙問道:“少辰呢?”
“魂起魂滅,因緣定數,非你我所能枉斷。此子乃白狐少辰魂劫所誕,他即是少辰,少辰即是他。”東明將那枚碧玉扳指戴在了那嬰孩的左手拇指上,“滎家血脈,終於此子。瑩瑩可歎,於是瑩瑩。”
“少辰呢?”義澤仍不死心,他死死抱著那個孩子。那小孩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緣起注定,緣盡何求?白狐少辰早在兩百年前已死於非命,你帶來隻是一具軀殼而已。你若是不死心仍要抱殘守缺,貧僧也不會阻攔,他的身體就在門後,靈魂卻已經走遠了。”東明如是說。
義澤看著懷中的孩子,就是人類嬰兒的摸樣,一張小臉皺成一團,哇哇地哭著,也看不出長得像誰。他踏步走向廟門,輕輕一推,果真看到門後站著一人。
“少辰。”義澤的聲音充滿了驚喜與期待。
那人緩緩抬起了頭來。
義澤的心卻像是被什麼擊碎了。那是少辰的臉,少辰的眼睛,少辰的鼻子,少辰的嘴唇,但他神情呆滯,眼光木訥,就像是被抽空了一樣。他的靈魂已經走遠,留下的隻是軀殼。
“少辰。”義澤不死心,他空出一隻手來,拉住了少辰,“跟我走好嗎?”
少辰呆呆愣愣,並沒有回答,聽到義澤懷裏的孩子在哭,便向他伸出了手。那孩子一下含住了少辰的拇指,便停止了哭泣。
“滎瑩。”少辰喃喃道,伸手從義澤的懷中將孩子抱過。那孩子在少辰的懷中就馬上安靜了,甜甜地含著拇指。
義澤心情複雜,看著他們兩不知該如何。
“去吧去吧。”東明和尚走了過來,雙手合十,朝他們微微點頭,“塵俗盡了,凡間再沒有東明能插足的故事了。白龍先生便帶著這父子倆離開吧,該得的欣然接受,不該得的不必強求。”
“去吧,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