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紙黑字。
    少辰早該料到，這妖人身上的陰寒來自冥府。他拿出的白紙是由九千陰鬼的怨氣製成，他提起的毛筆由鬼獅的尾毛聚成，他蘸染的墨水混合了黃泉和十二古屍的黑血。如此的白紙黑字，一旦違反，便是萬劫不複。
    “我的要求很簡單。”滎暉將筆墨紙硯放在少辰的麵前，“你隻需要留在我身邊，我就可以滿足你需要的一切，包括對你坦誠。”
    “為什麼？”少辰看著那張昆行的麵皮，實在不敢想象那之下究竟是怎樣的一張麵孔。怕是如惡鬼般可怖？不然也不會這樣不敢現於人前。
    “我現在可以不回答你，因為隻有在立完字據之後我才有義務對你坦誠。”滎暉很有耐心，這是因為今天心情格外好，若是在平常，他很怕自己就此對這隻小狐狸下了狠手。果然，身體的愉快可以治愈心靈的傷痛。他能夠像平常人一樣，學會寬恕和諒解這兩個好品質。
    少辰有些猶豫，他實在無法猜透這妖人心中所想。他知道，這不過是一場利益交換的遊戲。
    “期限？”
    “直到世界毀滅。”
    “若是違反？”
    “靈魂將被永遠禁錮，不能自由。”
    這是一個看似平等的條約。但少辰知道，這很有可能是一個陷阱。
    “若是我不答應？”
    滎暉看著少辰，微笑漸漸褪去，耐心也漸漸耗光，歎了一口氣，說：“你會答應的。”
    “你不告訴我原因，我就不會答應。”少辰有些固執地說。他看到了這妖人眼中閃過的狠戾，但沒有妥協。
    滎暉握了握拳頭，又鬆開了手指。他知道，若是繼續隱瞞，這個小子是不會屈服的。可是，真相卻是要他掀開自己的傷疤。不過那又如何？他的傷疤的確是這隻狐狸造成的。小狐狸需要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
    “你知道自己是如何複活的嗎？”滎暉問。
    少辰的身體一顫，說：“是，是黐閻用聖珠……”
    “你看這裏。”滎暉解開了衣服，將胸口袒露了出來，令少辰大吃一驚。
    他的心口處是黑色的巨大疤痕，邊緣隨著血管延伸到全身各處，形成了奇怪的符文。那脆弱的心髒在緩慢地跳動著，像是下一秒就要停止一般。看起來驚心可怖。
    “怎，怎麼會？”少辰非常驚訝，如此傷口，還能活下來？那奇怪的符文，看起來有些麵熟……
    “這裏。”滎暉指著心口，“本來就應該由聖珠來治愈。但因為你的複活，耗盡了聖珠純淨的精華，我才會變成這般不人不鬼的怪物。”
    “那，那又如何。”少辰本來就白皙的麵孔更加蒼白，有些混亂的記憶突然湧入他的腦海，“你，到底是誰？究竟想要我怎樣？”
    “你知道的。”滎暉重新整理好服裝，掩蓋住了那觸目驚心的疤痕，“聖珠的力量來自世間最純淨的靈魂。而你的複活耗費了太多，現在的聖珠隻能稍微減緩我的痛苦。但你的靈魂，卻可以完全消除我的痛苦。我需要你，少辰，我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