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好痛。
    小紓難受了咽了一口唾沫，咽喉處傳來的是劇烈的陣痛，就像是有人在掐著他的脖子。但事實上沒有人掐著他的脖子，他好痛，痛得全身冰冷，痛得發不出任何聲音。
    整個世界都因為這種痛苦而變得雪白透明。
    小紓的大腦漸漸清醒，但咽喉處的痛楚又讓他的感官變得麻木。他開始感受到自己身體的變化，那種冰冷就像是一層防護罩一樣將他密密包裹住，讓他不再受到傷害。
    他不應該是已經死了嗎？
    小紓愣愣地想，他已經把心髒都掏出來了不是嗎？將軍的樣子在他的腦海裏逐漸模糊起來。他把他的心給了他的十一，他就已經死了。他愛他，他愛他的十一。
    “他在騙你。”耳邊想起了一個聲音，很清亮，但很冷酷，“他在騙你。”
    小紓的喉嚨很痛，但還是發出了沙啞的聲音：“你……你說什麼？”小紓不禁被自己的聲音嚇到了。
    “他一直都在騙你。”
    不知為何，小紓的心底閃過了一個人的名字——少辰。黐閻常常呼喚著的名字。小紓突然回憶起自己以前做過的夢，在無邊無際的雪原上，一個男子和他張揚的紅發。那個人是黐閻。而這聲音是少辰，是那個一直隱藏在他靈魂深處的人。
    “不！”小紓的聲音像是要哭了出來，“不是的！”
    “你知道，你一直知道他在騙你。”那個聲音很冷很冷，將小紓凍得體無完膚，“你一直知道。”
    不會的。
    小紓想，將軍幾乎是世界上對他最好的人了。每一次都舍命在救他，一次在朗星山，一次在青湖地宮，一次在觀星台，還有一次在暖心閣……。那個溫暖的人幾乎是他所有的依靠。這所有的一切難道都是騙局？
    他隻是想要得到聖珠。
    所有的記憶就像潮水一樣湧來，那些曾經被忽略的細節無限地放大著，要揭示那個小紓一直回避著的真相。
    這一切都是騙局。
    小紓想起了赤絲鈴上的紋路，想起了那清脆的鈴聲。那對赤絲鈴上有他們兩的青絲，但被烙上的咒語不是相思而是獨留，一個活著，另一個犧牲。
    犧牲的隻能是他，隻能是他這個小啞巴，他太傻。
    喉嚨處的痛感濕潤了小紓的眼眶，但淚水已經流不下來了。他應該已經死了，為什麼要讓他回憶這些？為什麼還要讓他繼續痛苦？從小，他在祭師院時，他的命運就已經被注定了。他的人生就是聖珠的人生，他的靈魂還承載著少辰的靈魂。太沉重了，這一切太沉重了，他承擔不起。
    “不。”小紓低低地叫了一聲。
    身上好冷，他想要陽光，他想要溫暖。但這個世界不給他。記憶中將軍的樣子被定格在他們初次相遇之時，將軍騎在馬上，把他攬進了懷裏。那一刻好溫暖。但，那卻是假的，這是他的一個夢，一個已經破碎的夢。
    “忘了他。”少辰的聲音很冷，“忘了他。然後，變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