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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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當空,陽光中帶著絲絲暖流,淡淡地灑在南湘這地方,光度並不強烈,像零零星星的火苗子,熏透了來來往往的人們,瞧那一個個臉上都騰著一股熱氣呢!
隻是——
在眾多微紅的臉色中,有一人卻是黑得可怕,乍一看,他的左臉幾乎爬滿了深淺不一的疤痕,如溝壑一般交錯縱橫,再見他雙眉緊湊,眉邊的疤痕糾結在一起,仿佛本身就是連在一塊的,這讓他憑空多出了一份煞氣。
如此“出眾”之人,就是當日江湖殺手,今日莫府護衛的鬼手了。
當下見他尋著聲音側身抬頭一望,臉色則更為糾結。素裳嬌容,媚眼無雙,原來他不知不覺走到了月樓,而請他止步的女子,自然是莫皓的老相好——湘月……說實在話,莫皓的私事他不想牽扯上太多,尤其是這種桃花爛事。
正欲快步離開時,樓上又輕輕飄來一句:“護衛大人,湘月隻是有物相還,卻又因為莫少爺正巧不在,所以想托大人行個方便,不會耽誤大人時間的。”鬼手聽後止住了腳步,緊鎖的眉頭繞著些許不快,但畢竟是莫皓的東西,不拿回來的話於理也說不過去。想罷他縱身一躍,穩穩落在月樓的簷廊上,看著湘月,伸手便道:“拿來吧。”
湘月顯然沒想到鬼手會直接踏空而來,登時嚇了一跳,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反應過來,換上一副溫婉的笑容:“大人隨我進來。”
房中依舊淡雅素淨,擺放齊整,鬼手見她從床上取過一支玉笛,那玉笛玲瓏通透,微微泛著淺色藍光,且另有麒麟暗紋,端的是十分精彩,就算鬼手是個外行人,也看出這玉笛定不是凡品。拿了玉笛後,他正想離開,隻聽湘月溫柔綿綿地說道:“若是莫少爺回來,勞煩大人傳達一句,湘月昨晚作了一曲,少爺不妨得空來聽聽。”
鬼手頓了一頓,沒有應答,腳步一動,飛出了月樓。一股異樣的感覺卻從剛才就一直縈繞在心中,那女人談到莫皓時的那般神情,如同深不見底的幽洞,直直要將“莫皓”這兩字深深嵌入眼中,又像無法熄滅的火苗,一點柔情,就能讓它蔓延全身……好像莫皓就是她囊中之物一樣,這種感覺讓鬼手很不舒服,真的很不舒服……印象中的莫皓是君王般的存在,似乎生來就是為了主宰,他的一舉一動,似能翻起滔天巨浪,引起天崩地裂,舉手投足又是散發著無法言喻的魅力。
這樣一人,隻能向他臣服,怎可能將他收服!
思著想著,鬼手又回到了莫府,他想這麼會兒時間,齊萱芸那丫頭也該消停消停了。還未入府,忽聽門前一陣孔武有力的腳步聲踏過,他便貓著腰藏在莫府對麵一家鋪子的屋簷上,露出一雙如鷹如狼一般的眼睛,仔細觀察,依他之想,應是官兵查案……既然這樣,作為當事人的他,若不出現,反倒會引起嫌疑,他沒忘記自己還有個王家的案子在身上呢,當下就躍入府中。
莫家南院——
官兵一幹人等把鬼手的住處圍個水泄不通,領頭的人物看著死者慘烈的死狀,蹙了蹙眉,轉而蹲下身來,用刀柄翻了翻她血肉交織的臉龐,血液與紅肉間隱約有白色的東西細微地蠕動,那人眼睛一眨不眨,直盯著還尚有氣息的白色物事,瞬間站起身來,“噔”的一聲抽出腰間的刀,用尖銳的刀尖往死者臉上一比劃,再猛地抽回,置於眼前,仔細地觀察。不再活動的白蟲像是化成蛹一般,用血色的絲狀物將自己合了起來,他臉色一變——金蠶血蠱,心中也是一驚,那麼這女人,就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毒門高手——紅毒婦了。然後順著臉龐往下,赤紅的衣裳胸口開了一朵黑色的豔花,看來胸口又被一刀穿心,而且明顯是在她中毒後補上的,如此絕厲的做法,究竟是誰?
那人思量無果後,側過身向莫府的下人們問道:“你們可知曉是誰殺了死者嗎?”
齊萱芸被官兵們擋在院口不讓進去而感到特別無趣,一聽有人問話,當即像撒了瘋的兔子,蹦得老高,直喊:“我知道……我知道……”
那人一看是個小姐打扮的姑娘,長得靈秀活潑,一看就是個好動的主兒,於是示意守在那兒的官兵放她進來。齊萱芸頓時心情大好,拉著小三就往裏邊衝。跑沒一兩米呢,就發現後頭小三不動分毫,轉頭一看,竟然是被一官兵揪住了衣服,齊萱芸惡狠狠地瞪著他,那個官兵卻麵無表情,像座冰山一樣冷硬地說道:“你進她留。”
齊萱芸聽後牙癢癢,還想理論一番呢,就聽院內那人的催促:“怎麼,還不快點?”
“哦——來了。”說罷叫小三好好留在原地,然後扔了個眼白給大冰山,便匆匆進院了。
那人見她進來,直接問道:“那麼,是誰殺了她?”
一說起這個,齊萱芸就想起早晨嶽大哥淩厲的眼神,那可真真是高手風範啊。當即興奮地答道:“是莫哥哥的護衛,你知道嗎?他非常非常厲害哦,當時我們……”
護衛?什麼護衛有如此身手?
他帶著疑惑打斷了齊萱芸的聒噪:“姓名呢?”
“哦~他姓嶽單名一個朗字。”
嶽……朗……
怎麼江湖上沒聽過這麼一號人物呢?他究竟是何方高手?又為何殺害紅毒婦呢?
這會兒那人正認真地思索著,齊萱芸見著無聊,就左顧右盼的,忽然,一抹身影闖入了她的視線,正用淩風的步法朝他們晃來,她驚喜地喊道:“嶽大哥——”
本在沉思中的男人登時身體一顫,猛地抬頭,就感覺千萬寒風化成利刃劃破他的身體,似是支離破碎。好凜冽的寒意,好強的殺氣……然而一瞬間這一切如過眼雲煙,全都消失不見,讓人懷疑剛才的是否是在夢中,如果是,那麼,便是一個噩夢。
鬼手將他反應看在其中,不等他詢問,就冷冷地拋下一句:
“人若犯我,我必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