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段淩寒與月者君漣漪的一段舊情版本諸多，如今這一首帶著幾分幽怨的曲子，大多數人都是聽的明白，心裏明白麵上倒也沒顯露出過多的神色，畢竟，齊王妃就在齊王身邊，此刻這兩人又坐在智者身邊。
    君漣漪之後上來的美人，姓錦。
    這一姓氏，讓諸多人對她的身份好奇不已。
    錦沅一直很緊張，因為月者的實力非凡，她幾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君漣漪身上，此時上台，抬頭便看到了正前方偏右獨坐的一群人。
    眉落山水間的靜雅女子，對著她溫雅淺笑。錦沅冷汗直冒，身體發軟，一曲水袖舞，差一點就失了水準。
    五個表演結束，評選們以不記名方式投名到紙箱中，再當眾計數。
    八十一個評選中有二十六位棄權，最終錦沅以五票之差輸給了君漣漪位列第二。
    可是，君漣漪的臉上並沒有喜悅之情。
    “很遺憾，這一屆的曦曜秀者依然落空。”曦曜的管事歎口氣。
    “為什麼？月者不是勝出了嗎？”很多人不解。
    “七秀舞的選舉如果出現一個以上的競選者，要勝出必須得有半數以上的投票。這一屆的評選比以前多了二十六位，”曦曜的管事頓了一下，他這才意識到，這正好是棄權的票數。
    “很可惜，月者的票數隻有二十五票。”曦曜的管事對著評選們鞠了一躬，“曦曜的秀號已經落空了七十年，棄權的評選們能不能再考慮一下？”
    棄權的評選在投票之時亮紅牌，此時紅牌還穩穩的插在桌前，眾人一目了然。
    二十六人，沒有一個將紅牌壓倒。
    曦曜的管事隻能無奈的歎氣，這二十六人正是智者挑出的評選，他們看中的可不是他或者是七秀舞的臉麵，而是智者。
    “漣漪想問諸位評選一個問題，為什麼棄權？”已經走到這一步，她不想輸得不明不白。
    司空旭起身，對曦曜的管事微鞠了一躬正身道：“月者曾抽到在下的題，我就說說自己的看法。”
    “我之所以棄權，理由隻有一個，月者並未通過我這一關。”司空旭看向曦曜的管事接著道，“七秀舞既然邀請了智者出題，那我就隻會給通過智者的題的競選者投票。台上的五位小姐都抽中了智者的題，月者和蘇小姐運氣不佳，晚了別人一步，到場時題已經沒了，其他三位小姐雖然運氣好了一些抽到了題，可惜都沒有通過。”
    “若是沒有人答對題，我會給月者一票，可惜……”某位評選搖搖頭，惋惜之意中還帶著點其他情緒。
    有這種古怪神情的，都是被某人單挑了的評選。剩餘的，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妒忌之色——他們也想被單挑，他們也想知道那些沒解出的題的答案是什麼啊啊啊~~~
    隻有抽到題才能看答案這個規矩究竟是誰定下的？千萬別讓人知道!
    人群中吸氣聲時此起披伏，他們聽到了什麼？智者……智者…………
    啊啊啊~~
    眾人的目光閃亮亮的盯著這二十六人，基本上都是男子卻都用看心上人的熱切眼光盯著他們。
    二十六人背有些涼，其他評選都或多或少的幸災樂禍。
    看你們還狂還炫耀不！
    二十六個評選表達出的意思大同小異，曦耀的管事有些後悔，但邀請智者本就是他們七秀舞共同商議都結果。
    雙手舉讚同的曦耀管事，後悔也隻是一點點。
    邀請智者，本就是想看看七秀舞與七聖的差距。
    七秀舞針對的是女子，在出題上少不了女工、廚藝、舞樂等女子必備的技藝，但其它較之科考都不遜色，評選又都是出挑的學子先生，可想而知七秀舞的含金量有多高。
    女子無才便是德，但普天之下，隻要不是太窮的人家都會讓孩子上學堂。女子若真大字不識一個，又有幾人能看得起。
    這一界的曦耀雖然沒人勝出，但也讓他們明了與智者的差距——雲泥之比。
    想必最為震驚的，還是那些被選為評選的學子先生。
    “聽先生所言，是有人解答出了智者大人的題？”錦沅一向自恃才學過人，才藝學識她都不輸於男子，甚至是長輩們讚許有加的堂姐錦瑟，她覺得自己不過輸在了身份上。
    “自然。我們二十六人被一人單挑了十八人，可惜她沒有參與競選。”
    “先生說的那位女子，現在可在場？”
    錦瑟冷眼看向錦沅，這是輸不起？
    “輸不起就別參與。”一聲冷語，一道白影。
    “大、大哥。”錦沅驚訝的看向台下的人。
    “比試結束就該回家了，父親和母親都在碼頭等你許久，別耽誤了船家開船。”
    “不等表哥了？”
    “他跟著陸先生來，去留自有陸先生做主，你操什麼心。”錦清絕霸氣的濃眉微微一挑。
    錦沅知道這是他動怒的前兆，不敢多言，給諸位評選行過禮便連忙匆匆下台。
    錦清絕回頭，看到錦瑟對他舉杯，淡淡的點了下頭，帶著錦沅離開。
    “認識？”段淩寒看著那兩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錦瑟單手支著腦袋，捏了一顆話梅含著。
    “錦二爺的長子錦清絕與幼女錦沅，送親的隊伍中他們有出現，錦清絕少爺更是一路相送到陵越城，隻是王爺不記得了。”若雨給兩人續上茶水，隻是陳述事實。
    “交情很好？”
    “殺父奪妻之仇。”
    “……”一口茶水沒噴出來卻嗆到了的段淩寒硬生生的壓住了咳。
    “開玩笑的。”錦瑟輕笑一聲，將果核吐出。
    “妾身和家族中的大部分人相處的並不愉快，我出嫁之後很多事都由二伯處理，我們的關係談不上好，也談不上壞。”
    “我還以為……沒事。如果他們不急著走，可以請他們到府裏坐坐。”
    “還是算了，彼此相見兩相厭。”錦瑟舉杯，以袖掩去臉上的神情。
    那並不是一句玩笑話。若雨低頭看著錦瑟，眼底閃動著一抹擔憂。
    “所以說，解出智者題的是誰？”
    問題一出冷場數秒之後，眾人齊刷刷的看向評選們。曦曜的選舉已經結束，此刻的他們最想知道的隻有這個問題的答案。
    “聽說齊王妃是智者墨先生的高徒，在曦曜的競選中齊王妃解答智者出的題，對我們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一雙星眸黑亮如斯，淡淡的眉似一輪彎月，正如她的名字蘇柳月。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轉移對象，錦瑟淡定的放下茶杯。
    “七秀舞的試題一向是任女子挑戰的，智者的題由智者的徒弟解答，本妃覺得挺公平的。”錦瑟的笑恰到好處，既不張揚也不謙虛，給人一種本該如此的感覺。
    智者的徒弟不去解智者的題，跑去解七秀舞出的題，怎麼想都覺得欺負人……但怎麼覺得，她這樣的行為更欺負人呢？
    居然懷疑智者墨先生教出來的徒弟，一定有有什麼奇怪的東西跑進腦袋瓜裏了！
    “解答出智者的題的又不止本妃一人，蘇小姐為什麼隻針對本妃？就因為本妃比你早了一步？可是，運氣也是七秀舞的試題之一。”
    怪隻怪，你運氣不好。
    眾目睽睽之下蘇柳月的臉有些紅，一時間大腦一片空白，原本想說的話都想不起來了。
    居然不止一個，眾人的臉上閃過一抹不自在，質疑的聲音已經小了下去。
    “王妃說的不錯，運氣也是試題，妾身能答出一二，不過是恰好聽夫君曾解答過。”顧夫人起身，謙虛的道。
    “妾身運氣好，贏了一局棋。”司空夫人起身，對著錦瑟福福身，“可惜那本書妾身看不懂，可否跟王妃換一本琴譜？”
    錦瑟笑笑，“正巧，本妃不擅琴，喜歡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司空夫人麵帶笑容，神情有些放鬆。
    那本書她是看不懂，但也想留著做著紀念。但顧夫人一直在旁敲側擊那本書，再加上司空旭說顧刺史不是簡單的人，她不由得多想是顧刺史對那本書有意，她把這當做玩笑試探了一下司空旭，誰知司空旭沉默了片刻之後將書拿走，第二日還書的時候給她指了一個方向。
    到底是智者的東西，交到齊王妃手中最為妥當。
    有人開了頭，解出題的女子都一一站了出來，十人中最小的居然隻有八歲，這其中也有三人是七秀舞的競選者，這下，再心有不甘的女子也沒有話說了。
    能通過智者的題卻通不過七秀舞的題，她們才是最不甘的人吧。
    玄真子朝錦瑟推過一張紙，錦瑟看清內容後愣了一下，默默的將紙推給段淩寒。
    段淩寒看過後將紙遞給侍衛，看向曦曜的管事，侍衛慎重的將紙交給曦曜管事。
    曦曜管事先是一愣，然後爆紅了臉——興奮的。
    “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下個月初六夭華先生將在楓山舉辦一場修禊，想從中收一人為徒，不限男女，十歲以上二十以下，姿容出眾身無頑疾……”
    咦，好像有什麼不對，怎麼那麼像某些地方的招人的口氣……
    智者大人的話不該是優雅婉轉嗎？這麼直白的說辭真的好嗎？
    “何意？”段淩寒看向玄真子。
    玄真子的臉被頭發胡子遮住基本上看不見，但他知道，玄真子在看錦瑟。
    一直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