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八章。交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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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妃協理六宮,以為追封安氏什麼位分為好?是從三品貴姬抑或正三品貴嬪?”主殿內隻有蕭昊和宓元妃兩人,殿內燃著安神香,很是宜人。
“安妹妹生育有功,可惜天妒紅顏。若陛下憐惜,臣妾鬥膽為安妹妹請昭容一位。”宓元妃俯身下拜,眼泛銀光。
“元妃可當真大方,不愧是……”蕭昊最終沒有說下去,“你這次終究是太性急。便按你的意思,追封安氏為昭容,按妃禮葬。”
“臣妾替妹妹謝陛下。”元妃話音才落,雲奉不等傳召便推門而入,見了禮卻欲言又止。
蕭昊催了兩次,雲奉方撿緊要的說:“瑾小主知道事情動了胎氣,怕要早產。”
“誰說的?”蕭昊明白,定有人將安青陌難產的消息告訴楚月璃,頓時拉下臉冷冷地問。
“並不曾抓住傳信的宮人。”雲奉看了宓元妃一眼,心裏直道苦,隻答道,“景春閣內伺候的人都認不出是哪宮的,但那宮人自稱是永和宮披香主殿的。”
蕭昊看了宓元妃一眼,轉頭道:“去景春閣。”
宓元妃欲辯無言,心道明就安排了青陌身邊的連翹報喜不報喪,永和宮玉照宮都有自己的人照料著,明禧宮的惠貴嬪更是沒有插手這件事的必要,怎可能在這關節眼上就出了漏子?不待細想,宓元妃亦乘了步輦隨蕭昊往景春閣。
“陛下寬心,妹妹產期不過隻差十餘日,定會平安順遂。”宓元妃溫柔道。
“安氏的死,是璃兒的不幸,卻也是愛妃的大幸。”蕭昊捧起茶盞,又一口未動地放下。
宓元妃聽了這話,心先是涼了半截,細想後又明白了蕭昊的維護之意,到底是溫和一笑。
“陛下聖安,元妃娘娘金安。”扶桑被太後安排到景春閣幫忙,見了禮後不急不緩地說,“太後得知瑾小主生產,遣奴婢來景春打點,瑾小主得陛下憐惜,太後娘娘眷顧,定是福澤深厚的。”
主位的態度決定著下人的態度,扶桑的到來是例行公事,宓元妃是迫不得已隨著蕭昊來的,算來真心到景春閣的隻有蕭昊一人。可這樣看著就像楚月璃得了連惠貴嬪都比不過的恩寵。
月璃順利產下一女,這在眾人意料之中。楚成手握兵權,而蕭昊登基未久,月璃斷不可能在此時育有男嬰,若有,亦隻能是死胎。蕭昊和扶桑先後進入內室,唯宓元妃還在正廳。在眾人紛紛賀喜時,著紫菀叫白露出來。
“本宮問你,瑾容華生產之前都見過誰?”元妃正色問道。
白露是月璃的陪嫁侍女,又得月璃賞識,自以為是景春閣內第一得臉的宮人,聽如此問,亦是不掩情緒憤然道:“回娘娘,連翹姐姐送了東西來,敏小主亦送了香囊來,此外……”白露既急又愧,隻恨自己當時沒有立馬攆了那宮人出去,愈發忘了規矩,盯著元妃恨聲道,“隻有元主子宮裏的人來過,開口便問小主要打點多少喪儀!”
元妃一想此話不通,喪儀之事由尚宮局打理,永和宮的人哪要操心。有念白露護主情切隻當自己真是那傳命之人,當下肯定問不出什麼。元妃閉眼細細理過事端,果真漏了一人!當真好一段貼心意,好一份姐妹情。既和楚月璃交好又是獨居一宮,要來宮人傳個假迅又有何難?元妃銀牙暗咬,隻以為自己挨了一記軟刀,從沒料想過安青陌還累了她一會,隻笑說:“瑾容華大喜的日子,本宮便不與你計較。”
“白露姑娘的話顛三倒四,聽得人都糊塗了。奴婢雖在太後跟前服侍,可也知道喪儀一事由尚宮局打理,怎麼又出了永和宮人過來問話?”聽見扶桑的話,元妃轉頭一望,卻見蕭昊同樣看著自己,眼中平靜無波,不辨悲喜,看不穿深潭之下的春秋冬夏。
“陛下……”月璃氣力尚未完全恢複,這時隻以極低的聲音喚。
蕭昊轉過頭,見月璃欲言又止似在尋找什麼東西,伸手替她蓋好錦被,笑道:“公主模樣極好,和璃兒一樣是美人胚子。”
月璃笑回道:“陛下當嬪妾沒見過公主麼?又來哄人,公主還那麼小,哪裏看得出”,又軟糯道,“仿佛是扶桑在問話,可是景春閣的婢子不會當差?”
“璃兒別操心這些。你先前說孩子的名裏帶個桐字,朕想了一個,菀桐可好?”說著蕭昊自己輕聲念了幾遍,目光柔和。
“好。”月璃又覺困倦,隻強撐精神回了一句。鳳凰鳴矣,於彼朝陽;梧桐生矣,於彼高岡。那一個桐字,寄寓了那麼高遠的期望。
“扶桑,送元妃回宮。”蕭昊似才想起元妃還在正廳,連著扶桑一起讓她們先回宮。忽然又想起什麼要緊的事,召過雲奉低聲吩咐幾句。
月璃見此不好再留蕭昊,輕輕推他:“陛下不必再陪著嬪妾,莫因嬪妾誤了事。”
蕭昊仍哄了幾句,雲奉卻是緊著趕到了書房。按著吩咐前二後四地敲了門,細聽裏麵半分動靜也無,推門而入。唐彥果已在書房裏候著,所著倒是家常。一身暗紫飛魚服,腰間不佩長劍,隻略略鼓起一些,內藏百煉精鋼索,掛了一枚鷹擊長空白玉佩,係兩個淡藍織金錦繡袋,下蹬一雙藏藍雪浪鷹嘴靴。唐彥見來的人隻是雲奉,不免冷道:“你來幹什麼?”
雲奉少見唐彥冷臉,隻小心賠笑道:“陛下還在瑾容華宮裏,又擔心唐總領您等得不耐煩,隻讓奴才先來,煩請唐總領再等一陣。”
“瑾容華是楚成的妹妹?”唐彥在聽見雲奉應是後,自語道,“這便難怪了。”
卻說蕭昊是看了月璃睡下又叮囑內室的人好生服侍,這才上了步輦來書房。他到時,唐彥正翻著一本舊時傳記,手邊的半盞茶已是溫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