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醉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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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仙峰說也奇怪,山野風光一覽無遺,與鳳凰嶺和望相逢的風景相比少了秀麗,卻多了一份閑適。峰上並無道觀,亭閣。峰下良田七八畝,草屋五六間,房前柳樹濃,房後榆樹陰。山滌霧靄,有風自南。一派田園風光,十分舒暢。
沿著田間小道,繞過一條小溪,見一牧童,騎著水牛,腰間插著牧笛,從杏花林裏緩緩走出來,嘴裏吟誦著:“寓形宇內複幾時!曷不委心任去留?胡為乎遑遑欲何之?富貴非吾願,帝鄉不可期。懷良辰以孤往,或植杖而耘耔。登東皋以舒嘯,臨清流而賦詩。聊乘化以歸盡,樂天天命複奚疑!”
“小小年紀,為何如此出世?”軒轅琦望著牧童麵目紅潤,光著膀子,頭上紅繩係著衝天髻,年紀不過五六歲左右,比南宮還要小兩三歲。
“真的很奇怪?”南宮好奇地打量著牧童。
“他所朗誦的是陶潛的《歸去來兮辭》。”畫角簡直就是一本百科全書。
“你所說正是,不是我出世,我都沒去過世間,何曾談入世出世呢?”牧童哈哈大笑,拿起牧笛吹起了《逍遙遊》的曲子。
“請問,你知道醉仙住在哪裏嗎?”軒轅琦覺得牧童的話頗有玄機,上前有禮貌地問道。
“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牧童反複吟唱,轉身騎著水牛消失在杏花林裏。
“等等,這麼沒有禮貌。”南宮看見牧童對師兄這麼不禮貌心裏很不開心。
“什麼意思呢?”畫角一時半會也不能猜透其中的含義。
“師兄,你覺得是什麼呢?”南宮問軒轅琦。
“飛鴻踏雪泥,是留不下足跡的。不如我們去找找那些地方不能留下腳印。”軒轅琦若有所思。
“我覺得軒轅哥哥說的有道理。”畫角連連點頭。
找遍了穀底的每一個地方,也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地方,有些疲倦,便靠著石頭休息。
“師兄,我想起來了。”南宮突然腦海裏想起了什麼。
“快說。”軒轅琦盯著南宮。
“清虛伯伯教過我反切法,就是一個詞的發音,選擇一個名詞來表示,取第一個字的聲母,第二個字的韻母和聲調,組合而成。”南宮回答。
“接著說,若水。”軒轅琦鼓勵南宮。
“人生,飛鴻不可以組合,到處反切發音杜,雪泥反切發音溪。如果猜的沒錯,應該是杜溪。”南宮繼續說道。
“不管真假,我們試試。”軒轅琦笑著。
“你看,那裏有一個地界碑,上麵寫著杜溪。”畫角很快發現不遠的草叢裏有一塊石碑。
“那就證明你說的沒錯,若水。”軒轅琦表揚南宮,南宮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過去發現,蘆葦蕩裏麵隻有一塊石碑,並無什麼杜溪,溪水在哪裏呢?
“這裏沒有水,怎麼找。”南宮好不容易得到的線索又中斷了。
“也許杜溪並不是所謂的溪水,而是一個村莊。”軒轅琦推測。
“那我們再向前看看吧,師兄。”南宮四處望望。
“不要放棄,我們會找到的,加油。”畫角充滿了鬥誌。
行了數十裏,發現一棵老槐樹下躺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叫花子。一根枯木竹竿,一個帶有裂痕的破碗,裸露的左腿上長著瘡疤,上麵爬著幾條蛆蟲。
“行行好啊,我已經有幾天沒有吃東西了。”叫花子一臉憔悴。
“老人家,我們沒什麼吃的,不過有丹木果,你試試。”軒轅琦蹲下身子從包裹裏掏出丹木果遞給叫花子。
“老伯伯,你腿上的傷口很痛吧?”南宮看著乞丐腐爛的左腿,很心疼,拿自己的水靈珠出來給他緩解痛苦。
“沒用的,這個必須要蛇穀裏的蛇銜草才能醫治我的金瘡,隻可惜我腿腳不力,又不會武功,隻能任它而去。”乞丐的話語裏全是心酸。
“軒轅哥哥我們幫助老伯伯好不好?”南宮聽著聽著就流下了眼淚。
“好,你在這裏照顧老人家,我去蛇靈穀取回蛇銜草。”軒轅琦安置好南宮。
“多謝壯士相救,可是那蛇靈穀全是毒蛇,有去無回,我不能讓你冒險呀。”乞丐老淚縱橫一把抓住軒轅琦的左手。
“老人家你不用擔心我,沒事的。”軒轅琦安慰好老人,留下南宮和畫角照顧乞丐,自己禦劍而去。
蛇靈穀內全是毒蛇,水下的是眼鏡蛇,草叢裏的是五步蝮蛇,竹葉上纏繞著竹葉青,乍一看,看不出來,隻要踏入蛇靈穀,眾蛇一定會蜂擁而上。
軒轅琦小心翼翼地走著,即使如此,蛇聽到風吹草動,還是發現了他,密密麻麻的蛇從樹上,草叢裏,水泊裏鑽了出來,氣勢驚人。不過這對於軒轅琦來說,小菜一碟,頂多消耗一點真氣。用不上禦劍術,隻要用飛葉成鏢,摘下竹葉,使用飛木咒,手向空中一灑,竹葉化作萬把飛刀刺向蛇群,蛇群都被定在地上。忽然水麵飛起一條白色巨蟒,張開血盆大口,將軒轅琦給吸進了肚子。
軒轅子在蛇王的蛇膽上發現了撒發著紫光的蛇銜草,取出匕首,割下蛇膽取出蛇銜草。蛇王疼痛,來回翻滾,軒轅琦在蛇腹裏翻江倒海。喚出太乙劍,飛劍出鞘,一個來回,蛇王便痛死過去,軒轅琦趁機破腹而出,駕馭仙劍直接去找乞丐和南宮。
“老人家,蛇銜草給你找回來了。”軒轅琦將藥草放在嘴裏嚼碎貼在老人的傷口處,頓時紅腫消失。
“謝謝恩公呀。”乞丐感激涕零。
“太好了,老伯伯腿好了。”南宮掏出自己的手帕擦掉老人臉上的淚水。
“請問老人家,知不知道杜溪在哪裏?”軒轅琦有禮貌問著。
“我家就是杜溪村的,隻是腿疼的厲害,不能行走。”老人訴說著。
“沒事,你指路,我背你回家。”軒轅琦背起老人,南宮主動接過軒轅琦的報複和老人的拄杖。
翻過一座山,隻見炊煙嫋嫋。軒轅琦大汗淋漓,老人指著前麵的草屋,草屋前麵種滿了柳樹,離屋子還有十裏,一股沁人的酒香就飄了過來。
“這酒的香氣比師父的那個還要濃烈,師兄。”南宮被酒氣迷得饞死了。
“是啊,老人家這裏釀的酒是什麼酒呢?”軒轅琦好奇地問道。
“我們這裏各種酒都釀造,不過你聞到的是這裏最好的酒中之酒—杜康酒。”老人在背上回複。
“對酒當歌,去日苦多。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南宮想起清虛掌門所教的詩歌,不由自主吟誦出來。
“小施主,慧根不淺呀。”老人連連稱讚。
行至院子外,發現門口有兩排類似於蘿卜的植物。
“哇塞,蘿卜。饞死我了。”畫角喜出望外,連忙飛了過去。突然之間,蘿卜跳了起來,攔住畫角的去路。大叫一聲,聲如洪鍾,把畫角嚇了個哆嗦。而且緊追不舍,張開嘴巴,露出鋒利的牙齒追趕著畫角咬,畫角的屁股被蘿卜咬了一口,哇哇大叫。
“畜生,貴客來訪,還不退下。”老人一聲令下,所有的蘿卜都怪怪地回到土壤裏。
“老伯伯,這個不是蘿卜嗎?”南宮望著這些形似蘿卜的植物十分好奇。
“它們不是蘿卜,是護門草,專門阻止生人進入院子。”老人解釋。
“真有趣。”南宮蹲下身子仔細望著護門草。
“畫角,還疼嗎?”軒轅琦關心地問候著畫角。
“哈哈,我皮厚,沒事。”畫角的眼睛笑成一條直線。
“師傅,你回來了。”柴門打開,是剛剛的那個牧童。
“原來是你。”南宮驚訝地望著牧童。
“歡迎你們,請進。”老者瞬間一身白衣,手持桃木釣竿,蓑衣,魚簍,外加一酒葫蘆。
“老伯伯,你的腿腳好了?”南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本來就沒有事情,是為了考驗你們的。你們生性善良,是我今日的貴客。”老者取下蓑衣雨帽,白發冉冉,鶴發童顏,仙風道骨。
“難道你就是醉仙?”軒轅琦也有些驚訝。
“正是,剛剛多有得罪,望二位不要見諒。”醉仙抱拳。
“沒事。”南宮直接替軒轅琦回答了“師兄是全天下最好的人,從來都不會計較生氣的。”
走進院子裏,有很多篩子,上麵全是很多棱角的樹葉,走廊下全是被密封的大酒崗。
“醉仙伯伯,那些樹葉是幹嘛的呢?”南宮從篩子裏拿了一片,除了形狀有些奇怪之外,和一般的樹葉也沒什麼不同。
“那些事用後山的酒樹上摘下來的葉子,曬個三天,放在酒缸裏,一個月便可變成酒水。不過數量有限,葉子十年才發芽一次,還要結合天時地利,水要穀雨時節的雨水,涼葉子要是三天無雨的日子,差不多百年也隻能釀造一缸仙酒。味道香醇,隻要人喝上一口,便可一睡千年。所以取名為一醉千年。”醉仙慢慢回答。
“那不就是師傅讓我們取得一醉千年嗎?伯伯能不能送給我們一壇子。”南宮抓著醉仙的長袖。
“可以,但是你們必須要和我比酒量,贏了就可以拿走。”醉仙笑著挑了挑白眉。
“青牛吹笛伴奏,我們來喝個痛快。”醉仙取來十二壇子酒放在桌子上。每個酒壇子上麵都寫著名字,分別是:杜康,桃源,碧香,射紅,白術,地黃,南山,香言,黃粱,飄飄欲仙,西風吹雪,萬古銷魂。
醉仙打開酒壇子,準備了十二個大碗,自己一口氣飲完十二大碗。
“好酒量。”軒轅琦也不甘示弱,喝下八碗就已經站不住,眼前昏昏沉沉,一個踉蹌倒在了桌子上。
“我陪你喝。”南宮接著喝下四大碗。頭腦已經神誌不清。
“你們還能喝嗎?”醉仙嘴角微微一笑。
“當然。”南宮爬起來,繼續喝,又喝了三碗,已經沒了感覺。畫角也不甘放棄,繼續陪醉仙喝酒。醉仙第一次喝的如此盡興,在園中,對著明月舞劍,一邊詩興大發:
鍾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複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第二日,軒轅琦,南宮,畫角紛紛醒來,三個人都躺在“杜溪”石碑的蘆花蕩裏。什麼記憶都沒有了,不記得什麼醉仙的事情,卻發現自己的懷裏多了一壇子酒,上麵有封印:一醉千年。曉風吹來淡淡的青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