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重遊  【求枝枝,求收藏】chapter053 皇家秘密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9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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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習逆心訣之人本是心如止水,冰天雪地最是適合練功,然而現下沒有內力護體,蘇殷畏寒的本質也就暴露了出來。
    蘇殷眼巴巴望了床上的棉被一眼,一咬牙,衝了出去。
    在府裏健步如飛了將近一盞茶時間後,蘇殷徹底懵了,這是鬼打牆還是怎麼著了,眼前那座長的奇形怪狀的假山他已經看到第三次了!
    兩條小細腿抖啊抖,又淋雨又吹風的,膝蓋處隱隱作痛。
    府邸裏死氣沉沉,有些門上剝落了紅漆,覆上灰塵。蘇殷的房間明顯是臨時打掃出來的,這座府邸一看就是久無人居,還布了陣,不知道玄武哥把自己弄到這裏來做什麼。
    蘇殷在假山堆邊坐下,揉捏著失去知覺的小腿。
    “皇甫铖的兄弟,荒淫無度的王爺,冷酷的玄武哥……叫什麼名字呢?”
    “皇甫桀。”
    自言自語的蘇殷被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他“若無其事”的站了起來,卻因為單薄的身體和瑟瑟發抖的小腿而顯得戰戰兢兢。
    “前兩個稱謂尚可接受,第三個是什麼?”
    蘇殷扁嘴,忽的就想起了陸子青說過的一句話,換了名字,他給一字不落的說了出來。
    “皇甫铖看著很想某種與天同壽的動物。”
    皇甫桀臉色微沉,罵皇甫铖他沒意見,但蘇殷連帶著把他也給罵了進去。
    “公子想出去?”
    皇甫桀眼睛掃過蘇殷被凍得烏青的雙腳,皺了皺眉,走過去一把把蘇殷抱到懷裏,在原本蘇殷坐的地方坐下。
    置身於一片溫暖之中,蘇殷卻渾身僵直。
    這這這……逍遙王應該沒這麼禽獸,把他生吞活剝了吧……
    皇甫桀的身上總有一股濃烈的香味,上回是女人的脂粉味,這回是方才房裏聞到的熏香味。
    “那個……”蘇殷咽了口唾沫,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態度一定要放好……
    “那個王爺……我是富貴人家的孩子,沒必要拿身體來報恩的……”
    都是些什麼和什麼!要不是王爺府的下人先撞了他,他會淪落到這境地麼!
    蘇殷頭越來越低,“反正我銀子多得花不完,你把我放出去,金山銀山也給你搬來。”
    “你覺得我很窮?”皇甫桀眉毛一挑。
    不,我覺得你像個暴發戶,但是很缺床伴。
    調戲與反調戲的戲碼蘇殷和皇甫铖兩年來都不知道演了多少遍,可不知為何在皇甫桀的麵前,他一點也不想耍什麼小心思小手段,就想幹幹淨淨的進來,清清楚楚的出去。
    “皇上的銀子你倒是花得一點也不心疼。”
    蘇殷冷哼,“就恨花不窮他。”
    “那是因為喪盡天良的事你做不出來,賄賂、貪贓、通敵賣國,要讓國庫虧空,實在容易。”
    蘇殷哽住了,他和皇甫铖再過不去頂多也就胡亂揮霍銀子,滄納被晉玄侵犯,他不是不恨,但錯不在百姓,傷天害理的事,他做不出來。
    “你和皇甫铖的關係不大好。”蘇殷用陳述的語氣說著,屁股還不安分的想從皇甫桀的大腿上挪走。
    “你覺得呢?”
    身為皇子,卻在江南安家落戶做個逍遙王爺,絲毫接觸不到朝廷政治,手裏沒有半分實權……要是蘇殷,估計早叫囂著揭竿而起和皇甫铖拚個你死我活了。
    “你可知道,我與皇上是同胞兄弟?”
    蘇殷一驚,暗忖他話裏的意思。
    “先帝駕崩,我被送往滄納當了十年質子,滄納被破關那日,皇後幼子皇甫桀就成了宮女出身劉妃的兒子皇甫衡。”a
    蘇殷震驚的麵色發白,沒想到皇甫铖竟是六親不認,將自己的親弟弟直接從政治戰爭中抹殺掉了。
    “皇甫桀真是連一個道別的機會都沒有,就下了黃泉啊……”
    皇家本就是一潭渾水,多年的沉澱隻是維持表麵的澄澈,一點點風吹草動就能牽扯出連串的髒汙,而眼前這個男人,顯然想把這潭混水再攪個翻天覆地。
    “你告訴我這些做什麼……”蘇殷漸漸不安起來,家醜不可外揚,皇甫桀告訴他自己的身世,是有什麼目的?
    “如果我說我隻是為了博取同情呢?”
    要不是礙著對方顯赫的身世,蘇殷真想一巴掌呼過去。他堂堂一介王爺,背後搞不好還有皇太後一脈給他撐腰的勢力,從昨日到今天他們剛從素不相識升級到數麵之緣,皇甫桀要他蘇殷的同情能當飯吃?
    “恩,你真可憐。”笑話,誰來可憐可憐他蘇殷?
    “真夠敷衍。”
    蘇殷翻了個白眼,“既然你我都討厭皇甫铖,那也可算站在了同一戰線上,你該不會先告訴了我驚天秘密,再和我玩什麼殺人滅口的無聊戲碼吧?”
    “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放開我,萬事好商量。”
    皇甫桀二話不說鬆了手,蘇殷跟彈簧似的一下蹦出好遠。
    皇甫桀開始脫衣服脫鞋,蘇殷一愣,“你做什麼?”
    接著,鞋子和衣服扔到了他的麵前,“穿上,昨日淋雨今日吹風,容易的風濕。”
    這……皇甫桀這是在關心他?蘇殷一臉窘相,味道是難聞了點,可他還是迅速的穿戴好。
    “什麼事難得倒你?”
    “在滄納十年,我對於晉玄的朝政分派並不是很清楚,目前皇太後花氏一族不斷拉攏鞏固皇甫铖的勢力……”
    原來皇太後是花家人,難怪花未眠在皇甫铖麵前都傲的跟隻小野貓似的。
    蘇殷打斷道:“人死不能複生,你要怎麼說服天下,你就是當年那個皇甫桀?”
    “前幾日有人傳來密信,陸信手中有證明我身份的證據。”
    “誰?”
    “荊溯雲。”皇甫桀說完就察言觀色,見蘇殷手指不自覺的抓撓著大衣上的毛領,並不多言,才接下去道:“荊溯雲是皇甫铖麾下得力猛將,扶搖直上,幾年內從默默無聞的兵卒晉升到護國將軍,實力不容小覷。不過……近一年來,他頻繁的與我示好,而我與他素未謀麵……”
    荊溯雲這個名字在腦海裏打了個轉蘇殷就臭了一張臉。
    “你懷疑他是皇甫铖試探你的奸細?”
    “至少我要弄清楚荊溯雲投靠我的原因。”
    “你要我做什麼?”
    “荊溯雲豢養二十餘名孌童,並未娶一房妾侍。”
    “你要我勾引他?!”蘇殷不悅的拔高聲音,勾引的確是一種手段,在床上吹吹枕邊風也是獲得情報的捷徑,但是勾引荊溯雲,他覺得比勾引皇甫铖還讓他反胃。
    荊溯雲是誰,魏孺深的情哥哥,撒著歡兒和魏公公合夥把他灌了藥扔到皇甫铖床上的好大哥。
    有能耐把皇甫铖哄得眉開眼笑的人,能不平步青雲,扶搖直上麼。
    拒絕的話到口邊蘇殷卻臨時胡編了一套說法,“我幼時被賣入倌樓,荊溯雲是我第一個客人。”
    皇甫桀冷笑,“你不是富貴人家的公子麼?”
    蘇殷撒謊撒的麵不改色,“金山銀山是誇大了,但銀子我也攢的不少。”
    “你當時幾歲?”
    蘇殷神情有些恍惚,“八歲……”
    八歲,竟是比自己去當質子的年齡還小……
    皇甫桀很快就收拾起臉上不甚明顯的憐憫,道:“時隔已久,荊溯雲未必記得住你的容貌。”
    “那你能允諾我什麼呢?”
    “你需要什麼?榮華富貴、功名利祿?你什麼都不需要,你要的不過是我這逍遙的頭銜,可你放不下心裏對仇恨的執著。”
    “不要一副自以為很懂我的樣子,”蘇殷微微一哂,“若有你高登廟堂之日,必有我顛覆王朝之時。”
    “你想要皇甫铖的命?”
    蘇殷認為皇甫桀說的簡直就是廢話中的豆腐渣,說是豆腐渣都是抬舉了它,到時候,難不成他還想囚禁皇甫铖當個什麼勞什子親王?
    蘇殷眼角眉梢都蘊著一層冰霜,“我要他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這樣的少年過於陰鷙,也過於決絕,皇甫桀垂下眼斂,淡淡道:“明日,就請公子好好做一次堂會吧。”
    蘇殷在江湖僅僅兩年曆練,對於做堂會也僅僅停留在戲子唱個小曲兒,因此並未深入多想。他見皇甫桀起身準備離開,想想對方都把會惹來殺身之禍的真實姓名都告訴了自己,自己若這麼欺著瞞著實在不夠義氣,便道:“我本名並不叫程斐陌。”
    皇甫桀若有所思的看著他,眼裏帶了深深的探究意味。
    “我本姓蘇,單字殷。”頓了頓,又道:“殷勤的殷。”
    男人象征性的彎了彎嘴角,“很適合你。”說罷,他理了理下擺,頭也不回地走了。
    蘇殷在原地怔忡了半晌才回神,也許男子隻是出於禮數的讚美,但這一句,卻道出了他太多俠肝義膽的回憶。
    有些東西,回想起來就是一片片鏽跡斑斑的刀刃,反複拉割著傷痕累累的心髒,還不給個痛快,真是要命。
    所以,這些讓人不愉快的東西,該扔的時候就得扔,絕不能心慈手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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