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殷背著包袱，身形如燕，又恰似一縷春風，向北門玄武掠去。
    要避開守夜的宮人與把守的士兵並不難，難的是如何逃過暗衛的獵鷹般尖銳的眼睛。
    燈影重重，十丈開外的玄武門如同通往地獄的入口，三道城門緊合，威嚴壯麗。牆頭上的士兵依然挺立，姿態卻有些散漫，看著極為倦怠。
    為了不被發現，蘇殷不再靠前，腳步一錯，轉向隱入大道邊的矮樹叢中。
    他提前趕到在此等待付文欽，將包裹中的暗器毒藥一一配備在指間袖間，蘇殷分出三分精力細聽著周遭動靜。
    ◎◎◎
    皇甫铖與戴著麵具的男子盤腿對坐，中間隔了一盤棋局，布陣詭異，散亂的叫人匪夷所思。
    “將軍，那麼……現在可以告訴朕，是何驚喜？”
    “反將一軍並不困難。”男子驀然開口。
    “哦？你還有何妙計？”
    男子起身，隨手從木格子上抽了一卷畫，展開，一對正在交歡的男人栩栩如生。
    Yin蕩誘人，被壓在身下的，是蘇殷。
    “你若喜歡，大可以三日後問陸子青要人，別玩死了，陸大尚書可寶貝著他。”
    “情欲未入雙眼，這場歡愛不過是酷刑。”
    “與我並非如此。”
    手指撫過之處，餘下細碎的粉末，男子收好畫卷，重新放回木格子中。
    “皇上，這份大禮，你可接穩了。”
    皇甫铖哈哈大笑，“放手來便是。”
    “付文欽……本名，程黎淩。”
    皇甫铖捋了棋盤，越過從容的男子時，肩膀狠狠的撞向他。
    “十七十八！”
    兩道黑影如射來的飛箭，頃刻就跪於皇甫铖腳前。
    “付文欽想與你二人‘切磋’武藝，”殘忍漸漸爬上嘴角，“你們不必客氣。”
    十七十八消失在門口，皇甫铖複又轉身，“程黎淩來皇宮做什麼？”
    “自然為程斐陌而來。”
    “尋開心也要有個限度，程黎淩從頭至尾不過利用程斐陌，現在倒假情假意起來了？”
    男子將棋子一顆一顆撿入墨玉棋罐中，瑩白的指尖翻出淡淡的茄色。
    “我隻與你對弈，至於籌碼，要殺要剮隨你喜好，何必問這些可有可無的東西？程斐陌……不過是你的玩物，皇上。”
    “玩物？”皇甫铖拍了拍手，魏孺深自門外膝行至他跟前。單手掐住魏孺深的咽喉，眼中滿是嗜血的殺意，“這也不過是個玩物，可是……我的東西，不說強取豪奪，就是覬覦，程黎淩也沒這個資格。”
    “狗奴才！去！通報四大門加固堅守，有髒東西飛入皇宮，妄想全身而退，實在是異想天開！”
    白皙的脖子上五個清晰淤青的指印，魏孺深四肢並用，屁滾尿流的滾出房間。
    “你回去吧，適當的給那些江湖名門正派上挑點事端，別讓他們精力過剩，一把狼子野心都用在走私私鹽，和朝廷爭利上！”
    男子默不作聲，撿完了棋子，麵具下的紅唇微微勾起一個弧度，轉身離開了錦宏殿。
    殿外，男子仰頭瞧著天空中懸掛的一彎新月，如一把磨亮了的鐮刀，試圖切開黑夜神秘的麵具。
    今日，已是九月初一，離程黎淩金蟬脫殼已過去了將近三個月頭。
    “林紀。”
    從房頂上飛身而下一人，卻是方才還在蘇殷房中的夜十九。
    夜十九，原名林紀，皇甫铖的暗衛，火種門的佼佼者，卻還有一層不為人知的身份——無歡穀穀主的近侍。
    晚風未有一點淩冽的意味，但月下清冷的男子，使秋的肅殺就格外明顯起來。
    “稟報穀主，蘇殷的突破口是玄武門。”
    男人單手負於身後，“玄武門……嗬……是段逸風。告訴他，不管死傷如何，務必將蘇殷帶回來。還有……下次再見到程黎淩，我不希望再看見他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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