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廷舊夢 chapter011 君子愛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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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梓謙見蘇殷默不作聲,以為他是怕了,便道:“你現在下山去,就當沒見過我。再過些時候七瑾天域謝君開便會來此處。”
“花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
“額?”
見白梓謙一臉小白樣,蘇殷剛泛濫起的一點花花心思就付水東流。唉唉唉,無趣無趣,此刻身邊若是陸子青,那就可以好好戲耍他一番了。
“沒什麼,隻可惜了七瑾天域域主姓謝。”
白梓謙更是聽得沒頭沒腦,皺著眉頭苦思冥想的模樣憨態可掬,哪裏還有半點程黎淩的靈動,蘇殷暗暗嘲笑自己,忽的心中升起一個怪異的念頭。
再看白梓謙,青澀的雙眼真摯坦誠,嘴裏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帶有江南人溫軟的語調,排開臉蛋不說,真真是君子端方,溫良無害。這樣的人,搓圓拍扁都好掌控,也最好利用……
既然天意如此,蘇殷又何必和大好的機遇過不去呢……
埋頭看著腳尖的白梓謙明顯沒有察覺到身邊的蘇殷停下了腳步,等他想回身查看之時,隻覺後頸一痛,視野便從白日轉成了黑夜。
蘇殷暢快一笑,“謝君開啊謝君開,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想來你大人大量,這枝頭一朵借我玩賞幾天也應是無礙。”說完,又壞心眼的把那串銅錢扔進地上的竹簍子裏。
蘇殷忌憚真在無涯山上對上謝君開,腳步翻飛,扛了白梓謙一刻不停的下山。
飄忽遊動的雲朵燒成火紅色,世界萬物在烈烈晚霞的映照中盡態極妍,夜十九抱著胳膊斜靠於馬車上,身前蒼山如海,背後殘陽似血。望著山上那一點白影越來越近,他眼中笑意也越來越深。
“接著!”
不做多想張開手臂,定睛一看卻是一個閉目昏迷的男子。壓下心中疑惑,夜十九一手攔著男子腰肢,一手為蘇殷撩開車簾。車內珠光璀璨,玉佩如意不盡其數,寶簪金冠琳琅滿目,中間一座翡翠雕琢,二指來高的送子觀音很是奪人眼球。
夜十九果然不負所望,拉了一馬車的金銀玉飾,蘇殷率先上車,輕輕拂開一係列貴重又易碎的小玩意,首先把自己嬌弱的屁股安頓好了才接過白梓謙。懶得問夜十九價錢,蘇殷把白梓謙隨便擱置在珠寶之中,道:“走。”
馬車離了無涯山就走上官道,白梓謙醒來時身邊珠圍翠繞,就連自個也是光芒四射,不禁看呆了眼。
“可喜歡?”
白梓謙生在德高望重的白雲山莊,卻自小被兄長排擠,加之母親隻是一介青樓女子,日子很是不好過。後來去了七瑾天域,精美絕倫玲瓏剔透之物泛濫的更是叫他大開眼界,不過那都是謝君開的,哪有他的份。白梓謙愛財卻不貪財,對眼前的財寶雖然愛不釋手,卻因本性純良,絕不會擅自去拿。
看著小雞啄米狀頻頻頷首的白梓謙,蘇殷淡淡開口,“這都是我蘇家的聘禮,”說著又一眼掃了一遍滿馬車的紅紅綠綠,挑了那尊送子觀音,“這就當做你白家的嫁妝。”
白梓謙下巴都快落地,眼睛裏元寶閃爍,就這麼稀裏糊塗的下嫁給了蘇家。
這頭蘇白二人喜結連理枝,那頭謝君開跑遍了整個山頭,也隻找到自家那愣頭愣腦的傻小子從不離身的竹簍。其中一串淋了肉油的銅錢,在黃昏中閃爍著無比市儈的光芒。謝君開額角青筋突突直跳,咬牙狠狠道:“一串銅錢就妄想買我謝君開的人,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另一邊,京城五花樓飯館的天字號上房中,婀娜多姿花信年華的女子單膝跪地,右手撘於左肩,正是素化宮木辰門主言婼雲。
她低眉斂目,對著桌邊側身品茗的男子恭敬道:“蘇公子擄走白雲山莊白梓謙,謝君開晚到一步,並未知曉。”
那男子一身素青長衫,銀色鏤花的麵具遮住半張臉頰,氣度沉穩,舉止優雅,原是無歡穀穀主。
他抿了口杯中色澤杏黃的瓊漿玉液,入口甘醇,高爽的香氣彌留在唇齒之間。望著杯中懸空豎立時浮時沉的茶葉,食指摩挲著杯沿,他問道:“殷兒對人狠對自己更狠,穀中無一人比他更能捱苦,卻不知為何獨愛這君山銀針?”
這話似在問言婼雲,又似在問自己,言婼雲琢磨著說:“想是吃慣了苦,又是倔強性子訴不得苦,也隻能靠這君山銀針的香甜安慰安慰自己罷。”
“出穀兩年,未作了結卻是深陷泥潭。殷兒自幼家變入穀之後,隻知教他習武供他吃穿之人是善,傷他害他毒他之人是惡,卻哪曉得,這江湖中人怎是善惡就分得清的。”
“蘇公子聰慧過人,穀主今日……”
“我知你要問些什麼,殷兒對那程黎淩一往情深,程黎淩日後不得不死,現下還有些用處。你且暗中跟著殷兒,他愛做什麼隻管放他去做,隻需護他周全。無涯山上,我自會遣人替我扮作程黎淩,至於其他的……先看看謝君開對白梓謙的意思,再作打算。”
房門被叩響,言婼雲開了門,一道白影掠進了屋。
“穀主,這是金淩最新煉製的丹藥。”說完,雙手奉上青花瓷瓶,雙眼始終低垂,態度恭順。
金淩煉製整整三年的丹藥被青衫男子隨意丟擲在一旁,他任由那呈藥的少年跪著,對言婼雲道:“靖宏從此便是自由之身,什麼該同他說,你心裏有數,下去吧。”
房門輕輕合上,男子才慢騰騰的說:“簫門主不必多禮。”
少年抬頭,煙籠寒眉,丹鳳美目,眸色幽深隱隱滲出墨綠。這種美還帶著少年獨有的柔和,卻是超越了男女的界限。男子不禁想起蘇殷初撿到簫亦苒時的一句玩笑話,“今日驚鴻一瞥,從此三千粉黛盡失顏。”那時簫亦苒才十歲,現今十四,卻長的更為妖冶。
簫亦苒聽了穀主話語並不起身,低聲說:“靖宏對我威脅甚大。”
簫亦苒乃天耀門門主,年齡尚幼,因而難以服眾,不曾想他用了如此陰毒的法子除去威脅。
“你明知腐土執行任務,卻還派了靖宏去送死,我無歡穀何時高手雲集到可以如此浪費?”
“是亦苒考慮不周。”
“錯!你考慮的滴水不漏,十分周全。我手上裴影宮遲早是你囊中之物,不必急躁,隻是……”一頓,男子目光銳利的鎖住簫亦苒的雙眸,“莫要對素花宮動手動腳,洪鈡書收拾不了你,還有我。那是你師父的東西,聽明白了?”
“師父待我恩重如山,亦苒不敢忘記。”
男子不以為然道:“好死不如賴活著,這種話今後越過你師父說與我聽,我替殷兒管教管教,你才能明白生不如死還需苟延殘喘是何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