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回 初次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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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勾……引?”立軒覺得自己一定是聽錯了什麼,剛才自己說的話怎麼能和這兩個字沾上邊。陽州嘴角一挑揮揮手,“那就完成你的心願罷——”隨後站了起來,就在這時,走進了一個女學生,剛一瞅見陽州就滿臉通紅,輕聲細語地說:“學……學長,又見麵了。這裏是……吉他社的迎新大會嗎?”
此時陽州已經走到了房間前方的講台上,看著女生露出那一貫的笑容:“是啊,小貓咪。”
教室裏很快坐滿了人。
這種興趣類社團納新應該很困難才對,但吉他社卻要火熱的多,看著擠滿了人的教室,立軒確定,這裏麵有一部分人是來看熱鬧的,有一大部分人是衝著陽州來的——房間裏以女生居多,雖然這是個男女比例均衡的學校,這麼多女生也未免誇張了些,而大家的臉上都是一幅期待已久的表情。
陽州此時不在教室裏,是別的學長學姐在張羅一切,可以看出來他完全不是幹活的人,卻也理解不了,他到底為什麼這麼早就跑過來。為了跟女生親熱,可能吧。立軒已經很深刻地認識到,陽州和傳說中的一樣是個名副其實的花花公子,的確有著和他說話好像就能懷孕的本事。
時間到了,前麵負責主持的學長學姐開始了雙口相聲,他對此沒有興趣,大家好像對此更沒有興趣。這個環節也有走的很快——
“現在,歡迎我們的社長,陽州。”
話語一出,氣氛就開始緊張起來。
這是階梯教室,門在後麵,所以大家都紛紛扭頭向後望去,陽州就這麼走了進來,背著他的吉他,以恰到好處的笑容回敬所有人的目光,散漫與隨意且不用說,V領的衣服毫不吝嗇地將那骨感的鎖骨展現出來,讓人想順著往下一探究竟。
明明燈光是平等地分給每個人的,那個人卻像每天生活在聚光燈下一樣,吸引著眾人的注意力。
立軒正想著,陽州路過他的身邊,用手指輕敲了一下他的桌子,不動聲色地繼續向前走到講台之上。
“廢話少說,讓我們用吉他說話吧。”
全然不同的感受。
陽州一連彈了3首曲子,包括帕格尼尼的奏鳴曲那樣的名曲,也包括他自己的原創曲目。技藝精湛自不用說,立軒感受到的,是陽州的演奏裏若隱若現的悲傷——演奏者總會給固定的曲目暈上不同的色彩,這是演奏者的功夫也是傾聽不同演奏者演奏的目的。雖說之前的立軒除了帕格尼尼的沒有聽過其他兩支樂曲,他在陽州的演奏中感受到的是,濃鬱的悲傷與憂愁,仿佛所有的曲子到了他手裏,都成了憂愁的詩。
為什麼?
在全場的人都將注意力放在陽州驚為天人的外貌上時,疑問在立軒腦海中升起。
為什麼會如此悲傷?
是什麼,讓這個看起來玩世不恭的人在二十幾歲就背上了如此濃重的悲意?
陽州的演奏結束後,就是例行的介紹,報名等一些安排,身為部長的陽州好像就是來演節目的,他之後還有別人的演奏,但明顯大家都是一幅索然無味的樣子。要是說吉他社的興衰由這一人決定也不為過吧?待到報名的時候會場就陷入一片混亂之中,立軒也準備報名,便起身決定向前走,卻在身後被人一把拉住。
他轉過頭,身後是嘻皮笑臉的陽州。
豎起拇指,放在微翹的唇間。
下一秒,他就被陽州拽了出去。
*
他們兩個幾乎是衝出來的——在他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穿過人群,不回頭,不留一點痕跡。立軒知道,如果陽州不這麼做,他一定離不開那個人群,有很多的女孩子都在尋找他的身影,被堵住的話一定了不得。
而他自己則更為不知所措,他就這樣恍恍惚惚地被陽州拉著,出了樓,走過校園裏的小徑,走到他們相遇的活動中心,他拉著他繼續向前走,直到把他扔進二樓的一個琴房。
從身後將門拉上,陽州才張口:
“這下子終於清靜了。”
他放下身後背的吉他,立軒則環視這個狹小的房間,琴房這種東西都不大,他們的這間屋子又與其他琴房不同,沒有鋼琴,隻有琴譜架和一張可以放一些東西的小桌子,仔細一看,桌子上堆的是各色吉他樂譜。
“這是……學長的琴房?”
“吉他社的,不過和我的沒什麼區別。”
“不與其他社團合用嗎?”
“我怎麼可能讓它合用?”一串鑰匙從指間變了出來,“我連鑰匙都不用借呐~”
簡直是在用生命表現自己的特別。
學校裏麵的活動場地並不夠用,所以大多數社團都是合用某些房間,鑰匙放在校方,需要的時候來取,連鑰匙都能弄到——
“是不是想知道我是怎麼弄到鑰匙的?”
“呃……”被猜中心思的立軒微微詫異,他的確在思考這個問題,但憑借已知的信息,他也能推出一二……“怎麼弄到的?”
“——我突然不想告訴你了。”
比起反複無常,更應用難以捉摸來形容吧。
“那個……學長為什麼要拉我來這裏?”
“你覺得呢?”
立軒不假思索地說:“捉弄我?”
“誒誒——”陽州笑著坐在了地毯上,“嘛,答對一半——你是不是想要加吉他社啊?”
“是的。”
“因為想聽我彈吉他?”
“是的。”
毫不隱諱的回答。
“就是在這方麵的坦誠還真是可愛得要死啊——”
“可愛?”為了配合陽州,立軒隻得抱著腿坐在了陽州的對麵,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也真是奇怪,明明加起來相見隻有三次,也沒有什麼交集,卻可以在這樣狹小的空間裏如老朋友一般,“哪裏可愛,怎麼能用這個形容詞?”
“有什麼不能用的?說正經的,剛才我彈得怎麼樣。”
“從技藝來講,非常好。”
這一說陽州就不願意了:“什麼叫從技藝來講,應該說總而言之,非常好。”
立軒不知道該不該提“憂愁”一事,他並不知道陽州是有心為之還是無意間流露,也不好問些什麼。從演奏者的角度來講,這是好事——將情感傾注到了自己的演奏之中,也是件壞事,已經違背了曲子的本意。
“情感把握的不夠好吧。”
“有嗎?我覺得很到位啊——”
看來是無心的啊。立軒不好再往下說些什麼,隻是在心裏慢慢想著——他眼前這個玩世不恭的家夥,到底是以怎樣的潛意識彈奏出如此悲傷的樂曲——
“所以說……學長到底拉我來這裏幹什麼?”
陽州抬眸:“幹什麼呢……拉你來?”隨後將目光投向立軒,直勾勾地瞅著。瞅得立軒心裏發毛,在立軒真的感到不舒服開始試圖將目光移開時,緩緩開口,“你不用加什麼吉他社,來這裏就好了。”
“……這裏?”
“是啊。你來這裏就好。我一天到晚有課沒課都會在這裏,所以,你來這裏聽我彈吉他就好了。你不是,就想聽我彈吉他嗎?”
看似無意卻有心的邀約在平靜的心裏爆裂開來。
在那次相遇過後,他曾在心中不斷地補完著,關於陽州的事情。那是他第一次試圖利用自己的想象力——能夠創作出那樣的樂曲,擁有那種夢想的人,過得是怎樣的生活,抱著怎樣的想法。他是個想象力貧乏的人,拜父母所賜,也隻懂得從一個人的行為舉止中推斷,而非臆想。
而他好不容易臆想了那麼多,這個人卻在一次相遇短短幾個小時之內打破了他的臆想。
的確他的目的就是聽陽州彈吉他,與這個人,這個人的音樂拉近一點,又一點。可陽州所展現的一切都告訴他,和這個人接近很危險,這個人和自己是不同世界的人,他過著他無法想象的生活,接近他,隻會使自己的生活變得混亂,甚至偏離軌道。
“在想什麼?”
“我就這麼可怕嗎?就這麼怕和我獨處?”
很可怕啊。
完全不用動就可以使大家趨之若鶩,生活在聚光燈下的人。
(誒誒誒,你沒聽學長們說嘛?說是吉他社千萬不要加。那裏的社長風評很差。一個學長,說是靠長相騙了不少小姑娘,前幾天還在學校裏被女生扇耳光!)
對大家的期待毫不吝嗇地進行回應,慷慨的惡之花。
“請給我思考的時間。”
“哈?”
“如果我想好了,我會來的。當然,想好了也可能不來。”
陽州眯起雙眼,看著眼前一臉正經的少年。
“你會來的。”
“可能吧。”立軒起身輕拍身上的灰塵捋順衣服,看著陽州恭敬地說道,“那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室友還等我去一起吃飯。”
說罷立軒便向門口走去,沒走兩步就又被拽住,下一秒就被按到了牆上:
“再可愛,這麼惹我生氣可就不好了——”
還未等他應答,唇便又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