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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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出生起便被皇帝親許給那時還未出世的皇太子殿下,也許是忌憚我父王的權利,也許是想用兩世姻親籠絡人心。
我父王想憑借國丈的身份擴充勢力,可是他幫助皇帝登位,早已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荊王,那大荒唯一的異性王爺的位置也被他占據著,他還想要什麼?
在我母妃生下我之後,皇帝說若是女娃便與尚未出世的皇太子定下婚事,誰料我是個男孩,父王收買的長老殿的人隱瞞了我的性別,為我種下了薔薇禁咒。除了皇室要求的‘身為未來太子妃要保持純潔之身之外’,父王更在意的是別人發現我的男子身份!”
“我曾以為我隻要嫁給太子,做一輩子太子妃,大荒就會永遠太平。小環,現在想想原來一切都是我一廂情願啊……”
太子妃坐在殿中央,長長的青絲鋪散在打磨光滑的大理石上。他雙眼望著虛空,露出了苦笑。
“太子妃,是誰……”我看著伏在殿中喃喃自語的男子問道。胸口漲得發疼。仿佛心髒早已悄悄種著一株植物,恰好在今天破土而出,飛快的抽芽生長。
“嗬嗬,還有七天珈藍塔就會打開,他們看到一個身體受汙的太子妃,不知會作何反應。”太子妃伸出纖細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冰涼細膩的觸感讓我打了個寒顫。“可是啊……連累你了,小環。”他冰澈的眸子盯著我的臉,仿佛看穿了一切。
我擺出了難看的微笑。“太子妃,先去沐浴吧。”
“嗯……”
七天轉瞬即逝,我每天祈禱時間過得慢一些,可轉眼便到了開塔的日。
徹夜失眠後,雞剛鳴我便起身準備。當我打著水端到太子妃臥房時,不由得停下來摸了摸胸脯,那布條還緊緊地纏繞在那兒,好在我的變化隻在身體上。鮫人的樣貌依舊沒怎麼變化,這樣大概不會被看出來吧。
鮫人幼童時沒有性別,隻有在稍大時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時,才會分化性別。心上人是男人,鮫童便會變成女人;心上人若是女人,鮫童則會變成男人。
我不敢跟太子妃說我已經分化成女子的事,這珈藍塔隻有我們兩人,我分化成女人,隻怕是……喜歡上他了,任誰都會明了的一件事情。
抬眸向房內望去,眼前的一幕讓我打翻了一盆清水。
太子妃的三千青絲,一夜皆白!
霜雪似的長發披散在被褥上,一夜未睡使他眼角泛紅,臉色慘白,雙眼中盛滿了死寂。
“太子妃,你的頭發……”我霎時紅了眼眶,死死地捂住嘴巴。
見我進來,他像個無措的孩子般安慰我“沒事的,小環。”嘴角強硬地扯出一抹微笑來,伸出手拉著我向正殿走去。
“小環,過來給我唱歌吧,我兒時母妃曾經在塔前唱過歌,我現在還記得呢……”
“是,太子妃……”或許這是我唯一能為他做的事情。
“噫籲兮
天地洪荒九十萬年
登仙道兮幾人攀援
三途河邊各葬一邊
駕朕車兮幾人乘鑾
烽火狼煙群雄逐亂
戰沙場兮幾人回還
……”
在我略微顫抖的歌聲中,珈藍塔正殿的大門緩緩開啟!
站在人群中間的,是一個穿著黑色長衫的英俊男人,鈷藍色的狹長眼眸中閃爍著詭譎的光彩,整個人通身散發著冷漠清冽的氣勢,額頭上的皇紋彰顯了他至高的身份。
太子妃在看見他時渾身劇烈地顫抖著,下意識地抓緊了我的手臂。
“我親愛的太子妃,看見未婚夫怎麼不出來迎接呢?”黑衫男人眼睛掃過來。身旁穿著錦袍的老者帶著數十位白衫長髯一齊咬破了手指,鮮血一同流向了正門中央的陣眼,一陣刺眼的白光之後,皇太子無厭率先走了進來,步伐緩慢地向我們走來。
“礙事的人滾開!”僅僅是一揮手,擋在太子妃胸前的我便飛了出去撞在了牆壁上。我咬牙咽下了喉間的一股鮮血,雙眼死死地盯著他緩緩撥開太子妃的長發!
“嗬嗬……”寂靜的大殿中隻有無厭在冷笑著。“皇叔啊皇叔,這難道就是你珍藏了十八年的女兒?我的太子妃麼?”
太子妃僵硬的身體被他抱起,雪白的長發被他撩起來。一張絕美蒼白的臉孔暴露在眾人麵前!眉目姣美得讓人移不開視線,但是,少的那件東西讓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薔薇的禁咒消失了!
站在門外的錦袍老者瞪大了雙眼,顫抖的手指著雙眼死寂的太子妃。“是誰!究竟是誰!珈藍塔被封,數年前送個鮫童進來都要長老殿數十位法力高深的長老一起合力才能打開封印!!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還會有人進來!對了……鮫童!肯定是那鮫童!”
無厭沒理會一旁已經像瘋了似的叫囂的荊王,隻是冷冷地嘲諷“你自己沒看著自家的閨女,珈藍塔的封印有什麼用?”
身穿錦袍的荊王滿是皺紋的臉上閃過一絲殺意,但是卻垂下臉來說道“請太子殿下恕罪,是臣下的過錯。”
黑衫男人嘴角咧起,“我親愛的皇叔,既然郡主已是不潔之身,就沒資格做大荒的太子妃,不能完成今日下午的婚典了。我想父皇聽到這個消息一定很震驚惋惜。”語畢,不再理會早已跪成一片的荊府人,抱著懷中僵硬的人徑直地朝門口走去。
“太子殿下,既然月兒已經沒資格嫁入皇家,您還要帶她去哪兒?”荊王不冷不熱地說,皺紋下的一雙眼睛恢複了冷靜與冷酷。仿佛打量一件沒價值的商品一樣盯著無厭懷裏的人。
“嗬嗬……”無厭沒有回頭,從我的角度,隻能看見他墨色長發隱藏下泛著涼意的眼角。“雖然郡主成不了我太子妃,但是憑她的相貌在我府中當個侍妾還是綽綽有餘的。”
荊王雙眼泛紅瞪著漸漸遠去的太子一行人,“黃毛小子,真是囂張至極。”
“太子這次前來隨從簡陋,似乎並沒有迎接郡主的打算。這件事會不會另有隱情”
,一個帶著黑色麵罩的男人伏著身體對荊王說道。“王爺,計劃是不是擱緩一陣……”
“計劃照常進行,精心準備了十多年絕對不能在這時功虧一簣!先把那個鮫童帶來。”荊王遣散了家仆,低聲吩咐著蒙麵的侍衛。
“王……王爺,那個鮫童……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