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20炙手可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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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長春拱手還禮,笑道:“不敢,不敢。焦爺實在客氣,這不過是我等的應盡之責,分內之事,又何足掛齒?夜色既晚,焦爺又身肩重任,在下也不便強留焦爺。那焦爺走好,改日柳某定親去貴地拜訪。請!”
焦大誌拱拱手,轉身離去。隊伍再次慢慢動了起來,向著遠處黑暗行去。
耿雲天怔了一回,實在沒有想到,使得自己陷於目下境地的竟是柳顏卿,“莫不是柳小姐對那日之事耿耿於懷?可即便如此,她又怎能汙蔑我做下這十惡不赦之事呢?”想著,心中一陣淒苦。
出了柳家莊,來到一條寬闊些兒的官道上。焦大誌瞧了瞧四下,見此處一無遮攔,平闊廣大,於是揮了揮手,道:“兄弟們行了半夜的路,想必也已累了,便在此處休息一二,明日再趕路不遲。”
說罷,點了十二個士兵,嚴肅道:“你們給我精神點,機靈點,把人看好了。這可是重犯,不得叫他走脫了。若是出了什麼事,不但我脫不了幹係,你們個個也都得吃不了兜著走!”說完自去睡覺。
耿雲天被人半夜叫醒,早已困得不行,目下雖身處險境,但他未經牢獄之事,不知其中黑暗,因而也不擔心,倒在地上呼呼睡去。
十二個士兵見其睡得香甜,心下不忿,但又知耿雲天實在邪乎,不敢對其拳打腳踢,因而隻能恨恨地盯著。過得片刻,困得不行,於是分成了兩撥,分開值班看人。沒過盞茶工夫,通通去會周公了。
耿雲天翻了個身,忽覺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不由心中大驚,睜眼瞧去,卻見一個黑衣人正自笑嘻嘻地瞧著自己。剛欲出聲,卻覺嘴上一緊,已被來人塞入一塊破布,身體一輕,竟被來人抗到了肩上。
來人專挑偏僻之處,左轉右拐,來到一座奇峻陡峭的山下。此時夜色更深,山上多茂密樹木,而且淩亂岩石遍地,但來人卻是如履平地,雖背負著耿雲天,身形仍是極快,絲毫不見累贅。一刻鍾後,來人停住了腳步。
耿雲天偷眼瞧去,卻見三間木屋靠山而建。
來人嘿嘿一笑,叫道:“大哥,二哥,快出來!你們瞧瞧我帶了什麼人回來?”說著,一把將耿雲天扔在了地上。
耿雲天心中大駭,暗道:“難道這裏是個賊窩,還有兩個人在?”
如此想著,屋中走出來兩人。定睛一瞧,都在不惑之年。其中一個又高又胖,雙目半彎,嘴角含笑,一副和藹可親之相。餘下一個又矮又瘦,留著兩撇八字胡,雙目圓睜,不怒自威。
“三弟,今日弄了點什麼貨色?”說著,高胖者走上前去,打量了耿雲天一番,笑道:“看這人不似大富大貴之人哪。三弟啊,你越發地饑不擇食啦,就這種貨色,也值得你花費如此大的力氣?”說著,轉頭望向黑衣人。
黑衣人將黑色的麵罩向下一扒,露出一張老鼠臉來,賊兮兮笑道:“嘿嘿,大哥,你是有所不知。今日的貨色你可小看不得,便是百個富商加在一起,也比不過這人的一根小手指頭。你可知這人是誰?”說著,又笑了起來。
矮瘦者眼珠子一轉,撫掌大笑道:“莫不是姓耿的小子?柳長春與喬仁和舍得將他抓起來麼?嘿嘿,看來是借官府的手來審訊逼問,改懷柔政策為鐵血政策啦。難不成……今日竟教你尋了來?”
黑衣人點了點頭,笑道:“二哥料事如神,正是如此。說來,今日也是趕巧了,我本想下山弄點銀兩使使,誰知碰上了這等好事,於是,順手牽羊,劫了回來,也當真是老天爺照顧咱哥兒三個。”
高胖者哈哈大笑,道:“老三,真有你的!今日得犒勞一番你這大功臣!”
黑衣人拱了拱手,笑道:“大哥言重了,這算不得什麼,我不過是趕巧了,若當真說起來,咱們須得感激柳長春那老狐狸和喬仁和那笑麵虎才是!”
矮瘦者笑道:“三弟,你就不用推辭了,今日,兩位哥哥好好敬你一番。”
一時間,山中笑聲一片。
耿雲天暗暗納悶,尋思道:“這些人為何要抓我過來,還有柳伯伯……莫不是為了那勞什子的太白劍譜?可我什麼也不知道,除卻老伯伯給的一本太白詩輯,實是身無長物。卻要如何與他們講個明白?”
正自苦惱,忽覺衣領一緊,已被黑衣人狠狠抓過,腳下一空,被人提了起來。過了片刻,來至最左首的柴房,砰的一聲,被扔到了地上。哢一聲響,門被上了鎖,屋內漆黑一團。黑衣人嗤笑一聲,徑自去了。
耿雲天鬆了口氣,歪在牆上,沉沉睡去。
誰知,一炷香時分,嘎一聲響,柴房的門開了,漏進來一地銀霜。
耿雲天立時驚醒,睜眼望去,卻見一個清瘦的身影靜靜地站在門口。銀白色的月輝灑在那人身上,襯著月白色的衣衫,自有一股飄逸脫俗之感。不過,因逆光之故,耿雲天始終看不清那人的麵容。
那人勾了勾唇,笑道:“嘖嘖,還真讓人大跌眼鏡。好似不管到了哪裏,你永遠都是一副狼狽相啊。”說著,搖了搖頭。
耿雲天一怔,說話的聲音有點兒熟悉,但一時間卻想不起何時見過這人。
來人似乎看出了耿雲天的疑惑,冷笑兩聲,徑直走到耿雲天麵前,伸手挑起耿雲天的下巴,勾唇道:“沒想到,你記憶力如此不佳,竟然對我沒有分毫印象。看來,我得想個法子,讓你記起來才是。”說著,手上用力。
耿雲天下巴劇痛,不覺悶哼一聲,雙眉擰成一個疙瘩。因兩人離得很近,耿雲天這才看清來人的麵容,但覺這人長相實在出挑,鳳目長眉,挺鼻薄唇,麵如冠玉,俊美已極,不過,卻是一臉的戾氣,讓人不寒而栗。
突然間,腦中飄過一個身影,喬家堡的少當家——喬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