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班集合列隊。姚班長與吳經緯站在操場上，楊帆在召集。學生們三三兩兩跑過來站隊，吳經緯不時地看看表。好一會兒，還有同學沒來。吳經緯又看看表，對楊帆說：“不等了，集合！”
    楊帆喊口令：“立正！向右看——齊！向前——看！報數！”學生報數，報數完畢，楊帆跑到姚班長和吳經緯麵前：“報告！旅遊三班集合完畢，應到三十二人，實到二十四人，缺席八人，報告完畢！”
    吳經緯與姚班長麵麵相覷，吳經緯走到隊前：“都誰沒到？各小組組長說一下怎麼回事？”
    組長們：“方雪兒肚子疼，王光明腿疼。”“劉宇宙腿疼，劉露露頭疼。”“趙強說不舒服。”
    吳經緯懷疑地：“這麼多人不舒服？”
    學生們不吭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吳經緯想了一下，對姚班長說：“開始訓練吧，我去看看。”姚班長點頭，然後轉過身，“好了，全體學生注意了，立正！”
    男生宿舍，劉宇宙打開門，向遠處望了一下，回來插上門，對兩個男生說：“好了，他們跑遠了，我們沒事了。”
    一個男生擔憂地：“我有點擔心，老師能相信咱嗎？”
    劉宇宙說：“這有啥不相信的，是咱疼，又不是他疼，咱疼不疼他還知道？”
    另一個男生說：“老師要是不相信怎麼辦？”
    劉宇宙不以為然地：“他能怎麼辦？官還不壓病人呢！反正我是腿疼，哎吆！”
    男生又擔憂地：“老師會不會到咱們宿舍來看？”
    劉宇宙搖搖頭：“不會，現在咱們自由了，不用去遭那個老罪了！來，哥們，下盤棋咋樣？”說著，從床底下拿出一個棋盤。
    男生擺上棋子，馬上響起了敲門聲，劉宇宙迅速把棋塞到床底下：“誰？”
    吳經緯在門外答：“我——”三個人瞠目結舌。
    劉宇宙打開門，吳經緯走進來，審視著三個男生：“怎麼，都不舒服嗎？”
    “是，是……”男生急忙裝起牙疼來，捂著腮幫子哼吆。另一個男生不斷轉著腰。吳經緯問劉宇宙：“你的腿好點了沒有？”
    “沒，沒有。又加重了，你瞧——”劉宇宙裝起瘸子，在宿舍中間一拐一拐走了幾步。
    “去醫務室了嗎？”
    “去了，呃，沒有，我們這病都是累的，休息兩天就好。”
    男生附和地：“對對，休息兩天就好。”
    吳經緯想了一下：“那好，你們好好休息吧。”
    吳經緯又來到女生宿舍，敲了敲門，喬夢揚把門打開。
    吳經緯問：“怎麼樣，好點了嗎？”
    喬夢揚說：“老師，我沒事，很快就好了。”
    吳經緯：“這幾天是不是太用功了？”
    喬夢揚掩飾地：“沒有——”
    吳經緯命令地：“這兩天訓練很累，要好好休息，不準看書，聽見沒有？”
    喬夢揚無奈地：“聽見了，老師。”
    吳經緯轉過頭：“她們幾個呢？不是在宿舍——”
    喬夢揚急忙：“哦，她們怕影響我，在樓上宿舍裏。”
    吳經緯到了樓上宿舍，裏麵正在播放音樂，吳經緯敲門，未有應聲。
    吳經緯試著推開門，兩個女生在跟著音樂跳著，猛一抬頭，啊的一聲愣住了。
    吳經緯站在那裏，三個人僵在那裏，音樂還在響著，吳經緯皺緊眉頭：“關掉音樂。”
    方雪兒忙過去關掉了音樂盒。
    吳經緯問：“聽說你們幾個病了，不舒服？”
    “哎，哎……”幾個女生低下頭。
    “方雪兒，你得的是什麼病？”
    方雪兒眼一藐：“不是告訴你了嗎，肚子疼。”
    “真疼假疼？”
    “當然是真疼了。”
    “可我看你的舞跳得不錯嗬！”
    “這是世界流行的音樂療法，你懂什麼？”
    “那麼說是現在療好了，不疼了，是吧？”
    “那當然了，呃，不是，還疼呢，哎吆——”方雪兒又捂起肚子。
    “這樣吧，我送你去醫務室打一針！”吳經緯說。
    方雪兒急了：“我不打針！我不去！”
    吳經緯問：“那你的肚子還疼不疼了？”
    方雪兒又捂著肚子：“還疼，不過我能堅持……”
    “奇怪，你這肚子說疼就疼，說不疼就不疼？”
    “那當然了，我的肚子麼！”方雪兒不合時宜地自豪著。
    吳經緯來到學校醫務室，跟校醫說了他看到的情況。校醫為難地：“這事就不好辦了，那麼多學生說有病，你總不能都檢查吧，咱這又不是查體。再說，也沒有那些設備啊。讓我說嗬，作為醫生本來是不應該說病人裝病的，可你的這些學生，除極個別的外，大部分是裝的，是累趴下的，現在的新新人類都是吃巧克力長大的，吃不了苦。你想想吧，一連訓練幾天，肯定受不了！”
    吳經緯皺緊眉頭沉思。
    校醫說：“你就是檢查也沒用。好，咱一個一個地查體，什麼也沒查出來，可他就說肚子疼、頭疼，你也不能說他不疼。因為有些疼，實話說，用現代醫學也很難判斷是真疼還是假疼。就是檢查也是白搭。再說了，他說他疼，他有病，你又不能說他是裝的，趕他去操場，去訓練。如果是真的疼，真的有病，你趕他去訓練，若發生意外，這責任可就大了！所以，不好辦！真不好辦！”吳經緯咬緊嘴唇。
    午飯後，三班又集合列隊。人數比上午又少了一些。楊帆吹哨整隊。姚班長與吳經緯仍然站在旁邊。楊帆整好隊，向姚班長和吳經緯報告：“報告！三班列隊完畢。應到三十二人實到二十人，請假十二人，報告完畢！”
    吳經緯與姚班長對視了一下，都沒說什麼。姚班長走到隊前：“好了，大家注意，聽我的口令。向右看——齊！向前——看！左轉彎，跑步——走！一二一、一二一！”隊伍跑了不到一圈，便象蛇一樣拉出了百米長。第二圈，滿操場稀稀拉拉象傘兵。最後，許多學生幹脆蹲在操場上不動了。
    楊帆跑到吳經緯麵前：“老師，這？”
    吳經緯象下定了一個決心：“集合！”
    楊帆吹起哨子：“集合了——集合了——”
    學生們聽見哨聲和喊聲，慢吞吞地從地上爬起來，搖搖晃晃地走過來，好容易才集合完畢。吳經緯在同姚班長說著什麼，姚班長開始搖搖頭，後來又點點頭。楊帆跑過來：“報告老師，集合完畢！”
    吳經緯走到隊列前，看著大家，學生不解地看著吳經緯。吳經緯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同學們，今天是我們的隊列訓練第四天了，大家都很辛苦，也很勞累，大家能夠堅持到現在，確實不容易。同學們能夠支持學校的工作，能夠支持三班的工作，能夠支持我吳經緯的工作，為參加比賽，為鍛煉意誌，積極訓練，一直到現在，我吳經緯很滿意，很知足。這裏我向每個支持我工作的同學表示衷心的感謝！”
    吳經緯向學生們拘了一個躬，學生們不解地麵麵相覷。
    吳經緯接著說：“既然我們大家都已吃過苦了，受過罪了，盡過心、盡過力了，我也不想再說什麼。隊列訓練確實很艱苦，我們三班也嚐試過了，也參與過了，我們能夠爭取參賽也就不錯了，至於能不能拿名次拿第一，正象有的同學說的，我們是無能為力的。所以，我同姚班長商議了一下，鑒於我們太疲勞了，又奪冠無望，因此決定從現在起，我們三班宣布退出比賽！退出訓練！”
    學生們吃驚地瞪大眼睛。
    吳經緯：“我宣布，三班現在解散！”
    學生們愣住了，也意會到了什麼，一動不動。
    吳經緯：“怎麼，沒聽清楚？我宣布，解散！”
    學生們還是沒動，有的低下頭去。
    吳經緯：“我再說一遍，解散！聽清楚了吧？”
    楊帆突然舉手：“報告老師！我不同意！”
    吳經緯堅持地：“不同意以後再說！現在解散！”
    解散後，開飯時間也到了，學生們三三兩兩走到食堂門口。
    劉宇宙和兩個“傷病員”也慢吞吞走過來，劉宇宙仍裝做一拐一拐的。
    一個外班同學招呼劉宇宙，劉宇宙率“傷病員”走了過來。外班同學問：“劉宇宙，過來坐會兒。”
    劉宇宙裝模做樣地：“弟兄們，辛苦了。”
    外班同學問：“劉宇宙，聽說你也受不了了，是嗎？”
    “你討不討厭？”劉宇宙瞪了一眼這個多嘴的男生。
    “嘖嘖，太可惜了，這身板，怎會受不了呢？”“劉宇宙，聽說你第一個裝病，有這回事嗎？”“劉宇宙，聽說你裝腿疼，哪條腿疼？”“怎個疼法，學給大家看看行嗎？”
    “都給我滾！”劉宇宙喊。
    外班的男生們不依不饒：“劉宇宙，是不是這麼疼的？”男生們裝起瘸子，在劉宇宙麵前一拐一拐地走著，邊走喊著“劉宇宙，像不像？”
    劉宇宙大為光火，追著去趕那幾個男生，男生們一轟而跑。
    劉宇宙追出好遠，正要喘口氣，男生們不知從哪弄來一個毛毛蟲，叫著“劉宇宙！毛毛蟲！劉宇宙！毛毛蟲！”又返了回來。
    這回劉宇宙掉頭就跑，男生們在後麵追，邊追邊喊著：“劉宇宙！毛毛蟲！劉宇宙！毛毛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