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墮命輪 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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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碧林,便見熊熊烈火。
一火一冰難免相對,也難怪天火教和冥海宮同位邪教卻誓不兩立。
紅紗飛舞,烈焰跳躍,仿佛正處盛夏之日,讓人身上寒意消減不少。
寧憬軒一直放任自己的爹娘不管,還任由別人冒充他,真是大不孝!這種人居然沒有被、封、建、倫、理、道、德、淹、死?不過他這樣明顯地回來,自然是要拆穿那人。
無奈,這家夥死性不改,就是不走正門偏要翻牆。
一個女弟子路過,雙眼差點掉下來,還有下巴如此。隔了許久,才小心翼翼道:“少主?你不是在朱焰堂嗎?”
寧憬軒笑:“本少主施展fen身術,讓你開開眼界。天擎弟弟,我們走。”
剛走出幾步,隱約聽到後麵有人喃喃道:少主又變回來了。
寧憬軒笑意更濃。
雖是冬季,這裏還有有不少綠植不凋謝,隻是少了紅花相追罷。
燃燒的火焰,微漾的紅簾,兩排緋衣紅妝。
堂上一人,端坐著,有著至上的氣勢。右側紫衣,單邊瀏海長至頸部,閑來踱步,笑得深沉而不張揚。堂下酒紅發男子正陳述上冥海宮奪四寶的計劃。
我眼花了還是天火教的人全被換了?
掌聲孤鳴,響徹全堂。全場震驚回望,眼睛裏不帶驚訝的隻有“寧憬軒”,眼睛裏帶著怒意的隻有嶽父大人寧醇,似有恨意卻以笑顏相掩的隻有公孫銓——都不是簡單的人物。
“寧憬軒”走兩步,輕笑:“寧少主回來了?那我也不必演那麼辛苦。”說著撕下整個頭套——難怪是紅發!
頭套底下,劍眉鳳目削鼻薄唇,輪廓柔和,下巴收尖皮膚細膩彈指可破,滿頭烏發由青帶隨意係起垂至胸前,舉止輕挑而不浮誇,眼神傲然而略帶迷惑。
“歐陽公子扮我寧憬軒可謂出神入化!哦——還為天火教立下汗馬功勞呢!為何不繼續演下去?需不需要本少主把位子傳與你?”寧憬軒挑眉邪笑,身影輕盈如流水似手中狼毫。
歐陽飛陌亦笑,輕鬆自如,仿佛知道自己不會有事,自信心足強。“客氣,這少主之位我不過是坐著玩玩,現在玩累了,還給你。”他擺擺手,把頭套丟給寧憬軒,一臉無所謂。然後走到我麵前,睜大狹長鳳眸看了一眼,蹙起眉,道:“好小!”
他在說什麼呢!
寧憬軒丟到頭套,擋在我麵前:“歐陽公子,你當日傷我天擎弟弟,這賬……該怎麼算?”
“你們住嘴!”寧醇發威,全場驚顫,“歐陽飛陌,天火教不歡迎你!”
歐陽飛陌並不在意,道:“寧少主挺歡迎我的,是吧?我說寧少主,我何時傷他?我對陳公子的敬意如同那滔滔江水,就差設靈廟早晚三炷香供奉。陳公子,初次見麵,您對我可有什麼不滿?”
設靈廟?供奉?還您?等等!他說初次見麵?
“沒想到陳公子不僅識得陳緲希,對冥海宮各大頭領都是一見如故!這武林大會上搭救薛宮主一事江湖上傳得沸沸洋洋,今日與這玄使大人……”公孫銓搖著折扇走過來。
“公孫先生管得可真寬!我二人既非天火教,何需你公孫銓插手?”歐陽飛陌白了他一眼。
“公孫先生,傳聞公孫先生代我寧憬軒娶了我不想娶的女人,真是有勞公孫先生了!”寧憬軒作了一揖。
裝得還挺像!誰都知道他是故意的。
公孫銓的臉上卻有些掛不住。
歐陽飛陌似有恍然大悟之意,道:“那個女人啊!每天除了撒嬌就是撒潑,煩都煩死了!不過她生的兒子倒是跟你挺像的啊!連頭發的顏色都是一樣的奇怪!。”說著輕敲寧憬軒的胸膛,“可惜到現在了連話都不會說,不會是啞巴吧?”
估計才兩個月大就說人家是啞巴?這也太果斷了!
還是別扯太遠,來這裏的整體要緊。
我抱拳道:“請問歐陽公子,緲希在何處?”
歐陽飛陌幹脆對我拜了又拜:“陳公子可是折煞我了!應當是我拜您才對!緲希最近出去了,在哪我也說不準。”
這會子朱焰堂倒成了戲堂,你演戲來我看著!尤其眾天火教弟子將這裏圍的水泄不通。
寧憬軒拍拍歐陽飛陌的肩,道:“歐陽公子如此殷勤,是要認我天擎弟弟為‘公、公’?”
“是嶽父!”歐陽飛陌咬牙。
一隻寒鴉飛過,兩隻寒鴉飛過……
寧憬軒滿臉不解道:“我明明記得緲希是男子,難道你不該是兒媳婦?”
歐陽飛陌氣得麵紅耳赤,瞪著眼睛道:“你看不出來我也是男的嗎?”
寧憬軒輕歎一聲搖搖頭,好像很無奈的樣子。很明顯接下來他的話一定讓很多人嘔血!
他說:“唉!不知道我的眼神是不是有問題,反正本少主是看不出來。你們說,你們看出來了嗎?”
“看不出來!”眾天火教弟子齊刷刷地說,聲勢震天!教主的麵子都沒這麼大!
看來人氣太高也是一個錯。這麼多人,黑的都能說成白的。切記勿與群眾做對!否則,人家一人一個白眼翻死你,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你!
不過身為人氣焦點的某人還在那“隻緣身在此山中”,擺著一副很無辜的樣子說:“你聽聽,大家都是這樣看的啊!難道有錯嗎?”
簡稱兩個小孩加一群白癡!
“夠了!少在這丟人現眼!”低音調高分貝的聲音又響起,聞聲者收斂起笑容。“歐陽飛陌,你們冥海宮的人如何變態是你們的事,如果不想被當作要挾冥海宮的籌碼就趁早滾!還有你陳天擎,既然你跟冥海宮那麼要好,那就趁早跟了他們去!”
歐陽飛陌倒是無所謂的樣子道:“反正我也玩夠了,你們愛怎麼處理是你們的事。嶽父大人,不如到寒舍一坐?”
“唉——這媳婦茶容後再喝,先辦正事。”寧憬軒又擋在我麵前,真不知道他想幹嘛?來這不是為了找緲希的?
不過有些事可以確定。
於是我從寧憬軒身後走出來,把歐陽飛陌拽到一邊,道:“先看好戲。”
誰知歐陽飛陌第一句話是:“嶽父大人,我一直想請教您是怎麼生下緲希的。”
估計此時我的臉跟變色龍有的一拚。
“戲台”上,紅紗為背景,中間站著酒紅發的魅惑少年,舉止身形皆可入畫,像那三途河邊的曼陀羅一樣妖豔。
他說:“歐陽飛陌回去報信,陳天擎半路暗殺,寧憬軒若聽話就留著,若還執迷不悟就一起作了。我說的對嗎?爹,哦不,寧教主!”
一時間全場肅靜。
寧醇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滿頭黑線。“你在胡說什麼?”
寧憬軒笑,帶著幾分憂傷:“這難道不是你心裏所想?”
我看了一眼公孫銓,恍然大悟。
旁邊歐陽飛陌道,虎毒尚且不食子!我說,獸私子,人亦矣。
隻見公孫銓搖著折扇,在寧憬軒麵前走了個來回,最後停在他麵前道:“少主,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多番以辦事為由救下天火教的仇敵,教主念及父子之情從未懲罰過你,甚至從不提及,你怎可把教主說成殺子之人?”
“公孫先生,此言差矣!寧憬軒不過就一替代品,隨時可能被換掉。若焚心絕有成,還能成為一把利刃,可惜我沉迷兒女私情,多次忤逆教主,早已死不足惜。況且你也希望我死,難道不是嗎?公孫先生!”寧憬軒瞪著公孫銓,似在看宿命的仇敵。
我仿佛看到一盞青燈,照著一個孤影,拉的很長,很長。沒有背景,沒有配角,周圍都是一片黑暗。等下慘白的臉孔成為視焦,催人淚下的語言漂浮在方圓十裏內的空氣中,久久無法散去……
“混賬!你若不是我兒子早該死一百次!”寧醇瞪大雙眼,鮮紅的頭發像跳動的火焰。
“是嗎?那就多謝寧教主不殺之恩。”寧憬軒抱拳一拜,放下手時,拳頭還緊攥著,指節處微紅。“其實也沒什麼,我今日隻是把本該屬於公孫先生的東西還給你,還有該屬於我的拿回來罷。”
“哈哈哈……”堂內爆發輕蔑的笑聲。寧醇正色道:“不錯!你是本教主撿來的,還有你娘也隻是本教主夫人的妹妹。本教主對你付出多大心血,可偏偏你不出息,那就不能怪本教主狠心!”
公孫銓亦笑:“既然你也知道,何必再如此厚顏無恥呆在這?要是我早就找個地方躲起來一輩子不出來。”
“什麼身份,什麼地位,還有你那位新婚妻子……愛拿去拿去,我今天來隻要一樣東西,幻靈劍,我的佩劍。”寧憬軒站得很直,仿佛站在高山上的巨人。
我和歐陽飛陌麵麵相覷。佩劍?幻靈劍不是不認寧憬軒嗎?
“笑話!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幻靈劍是武林至寶,當屬於強者!”公孫銓抬高音量。
正所謂有理不在聲高。這話很明顯沒道理!幻靈劍隻認有緣人,這誰都知道。
寧憬軒冷笑:“你們那幻靈劍無非是為了開啟神窟,但是別忘了,要有緣人才能開啟,你們拿了也隻是一把廢鐵,簡直浪費這武林至寶。”
“哦?那你就是有緣人了?”公孫銓滿臉不屑。
“幻靈劍乃神窟遺跡所留下來的寶物。數百年前有盜者誤入神窟帶出四寶,並傳言得四寶者長生不老,武學至尊。當時能引起江湖腥風血雨,無非是因為這四寶各有特色。幻靈一出,旭日長虹,睥睨天下;仙與清冷,寒光月影,孤高遺世;冰魄幽藍,天地凝結,萬裏飄雪;通天神鏡,碧縈四野,萬獸之神,唯我獨尊。這幻靈劍原是我前世所佩之物,配以九式劍法,還有疑問嗎?”
公孫銓啐了一口:“胡說八道!你前世?我還今生呢!既然你說你是有緣人,為何幻靈劍在你手上沒有長虹日影?”
“我無須向你解釋。本來我還想把名字也一並還你,不過現在我不想,因為‘寧憬軒’就是我前世的名字。”
公孫銓早已被點燃:“你占盡本該屬於我的一切,竟然還如此心安理得?”
難得寧憬軒竟可以如此平靜:“你錯了。除了幻靈劍,這裏我什麼都不會拿。”
“嗬!那你的晴兒呢?”公孫銓踏著箭步過來,我剛退半步,隻見一根藤纏在他脖子上,他仰頭,停止手腳的動作,隻是瞪大眼睛看向寧憬軒。
“你敢動他試試!”寧憬軒怒道。
公孫銓滿不以為然,道:“如果你不是寧憬軒,他會理你一個野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