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迷途傒囊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263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說起那為了逐鹿又獻魂魄又挖心的孔雀精,花重明真的是一點印象都沒有,還有什麼圖金族的獵人女孩,神乎其神的寶刀杯雪,甚至是口口聲聲說愛了他九百年的白澤,他都完完全全記不起來。
就在這時,一個奇怪的想法湧上花重明腦海,這些不會是姓白的和冥主大人聯合起來設的一個騙局吧?
神仙一般都是很小氣的,花戎貿然闖了他冥主大人的地盤,那小心眼神仙一定很生氣,但花戎又已經撒手人寰,冥主大人要報複,就隻好報複在他兒子身上,所以夥同白澤使了這麼個障眼法,目的就是讓他花重明在愧疚和自責中荒廢餘生。
什麼孔雀精,什麼離落,什麼杯雪,其實統統都不存在,都是編出來騙他的!
花重明越想越生氣,最後幹脆去找白澤攤牌,把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可白澤根本不和他計較,幾句話就把他噎了回去。
“戰神大人,若這是我編來騙你的,那你倒是說說,你的血是怎麼回事?又怎麼會在鬼界化身出火麒麟?你可別告訴我,每個凡人能變出這個來。”
花重明自覺理虧,但還是掙紮道:“有種你帶我去暮雪境,看看那所謂的神器‘杯雪’,說不定……說不定就是你從鐵匠鋪子搬回來的一堆破銅爛鐵呢!”
白澤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想想還是答應了,“看就看,不過孔雀精是不是還被封印在裏麵,我就說不準了。”
下了萬佛山後,花重明便一路帶著白澤趕赴暮雪境,鎮上那叫清明的狐狸也跟來了。明明是個漂亮的姑娘,但花重明就是一句話都不敢說,也許是因為名字,也許是因為性格,不知怎麼,她總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清明,你還記不記得當年逐鹿把‘杯雪’扔在哪了?”
蒼白清秀的狐狸精看了白澤一眼,恭恭敬敬低下頭來答道:“回大王的話,那東西八成早就到了樹妖們手裏。”
“哎,不知道樹妖們看不看的出我法力已經沒了……萬一他們不買我的賬,怎麼辦?”
“清明自然會替大王分憂。”
白澤滿意的點點頭,問花重明道:“趕了一天的路,你累不累?前麵正巧有個鎮子,你要不要去休息?”
“我的色盲大王,你要是想去鎮上玩就別說是我累,人虛偽,你們妖比人還虛偽。”
話音剛落清明一爪直直停在花重明胸前,嚇的他一個趔趄摔倒在地,心說這娘們心還真黑,半點都不溫柔,保證一輩子嫁不出去。
與寂寥的沙城不同,橫在眼前的這鎮子繁華的很,天還沒擦黑,街上就是一片歌舞升平。清明喜靜,剛剛在客棧定下房就鑽在裏麵不出來,白澤叫了她半天也沒用,隻好找花重明這路癡當向導。
“重明,要是咱們回不去了,你得負全責。”
“行行行,你個大老爺們兒事怎麼這麼多,大不了找個犄角旮旯湊合一晚,不就結了?”
“不行,那哪有在床上舒服。”
“在床上?”花重明重複了一遍,臉上堆滿了不懷好意的笑容,“怎麼,那日溫存白大王還沒享受夠,想再來一次?”
滿意的看著那平日裏不可一世的雪山大王一張白皙的小臉漲的通紅,一把推開他道:“那是你強要的,少在那耍流氓。”
花重明哈哈大笑,拿出方才買來的一串糖葫蘆在他眼前晃晃,“知道這是什麼嗎?”
“拿來,你真當我沒來過人間?”
“我喂你……用嘴。”
白澤臉漲的更紅,惱羞成怒的問他,“你在姑娘家麵前也這麼變態?”
“喲喲我們白大姑娘不好意思了。”說著花重明笑的更歡,一把摟過他道,“你告訴我,你到底喜不喜歡我,我就不捉弄你。”
“你很在乎這個?”
“哈!哈!哈!笑話,我怎麼會在乎這個。”
“重明,你先回答我,你說若人沒了心,那他還會不會愛?”
“也許不會吧。”
“那如果他把心給了另一個人,而那個人愛的卻不是他,你說他對得到他心的人,會是什麼感情?”
“他會恨那個人吧。”
白澤閉起眼,緊緊靠在他懷裏,笑容明媚卻深不可測,“嗬,他對那個人的感情,怎麼是一個愛一個恨說的清楚的。”
就在花重明要把嘴湊上去親他時,袖子被人拉了拉,他心裏頓時一陣不爽,低頭去瞪拉他袖子的小孩:“閃一邊去,不知道大人說話的時候小孩別跟過來嗎?”
那孩子看起來隻有六七歲的樣子,眉清目秀,穿著打扮也不落俗套,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子嗣。他牽起花重明的手就往前走,公子哥的霸道溢於言表。
“喂……你幹什麼!”他的力氣很大,花重明隻能跟著他的腳步往前走,為了避免麻煩,他隻好把糖葫蘆讓出來:“這個給你,放開哥哥好不好?”
那孩子很執著,搖搖頭繼續往前走,白澤看著蹊蹺,就跟上去問道:“你要去什麼地方?”
“回家。”
“回家?你爹娘呢?他們怎麼不在?”
“死了。”
“嘖嘖嘖。”花重明頓時同情起這個六七歲的小屁孩,摸摸他腦袋安慰道:“沒事,哥哥也是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沒的爹娘,現在還不是一樣玉樹臨風風流瀟灑,姑娘喜歡的要命?”
這算什麼安慰!白澤在心裏暗罵他無恥,但那孩子走的太快,他在後麵一路小跑才能跟上,也沒什麼力氣埋汰花重明了。
很快出了鬧市區,白澤不敢想象這樣繁華的鎮子居然還有地方如此安靜,兩人跟著那孩子拐進一個潮濕的胡同,一腳深一腳淺向前走了幾步,白澤突然感覺不對勁。
“你叫什麼名字?”
見他不說話,白澤心裏的疑雲更重,一把將花重明拉到背後,仔細去看那衣著華貴的小童。
“白澤,你幹什麼啊?人家不說,指不定有什麼難言之隱呢。”
借著月色,白澤漸漸看清那孩子的容貌,他眯起一對淺灰色的眸眼,試探著叫他的名字:“傒囊?”
那孩子把頭低的很低,小大人一樣歎氣道:“雖然輪回九世,靈力已經不多了,但逐鹿的魂魄對任何妖來說都是最難以抗拒的誘惑。白澤,他背叛了你,你卻不殺他,為什麼?”
白澤俯下身子,輕輕將他摟在懷裏,語氣恬淡而溫柔:“這些年來,你就一直呆在這裏?”
“我以為你永遠不會來了……白澤,我一直在等逐鹿,我要替你殺了他,替你報仇!”說著說著傒囊眼裏沁出了幾滴淚水,他撲倒在白澤懷裏,哭的稀裏嘩啦:“他害你失去法力,你為什麼還能原諒他?你不恨他嗎?”
“不是用仇恨就能化解仇恨,用錯誤就能糾正錯誤,很多事不像你想象中那樣容易。”
白澤說這話的時候滿臉寫滿了落寞,歲月的沉浮,命運的無常,無法改變他的容貌,卻早已將他所有的愛恨蠶食的支離破碎。
後來白澤告訴花重明,那孩子名作傒囊,見到凡人會去牽他們的手,帶他們回自己的“家”,然而進過他“家”的凡人,卻沒有一個還能活著出來。當年花戎去暮雪境找白澤幫忙,二人一同來過這個鎮子。不知是哪裏來的驅魔人在傒囊常出沒的路口做法,想要將他捉住。慌不擇路的傒囊一頭紮進了白澤懷裏,白澤閑來無聊,就和那法術粗淺的驅魔人玩了出障眼法,將傒囊救下。誰知這倒是個正義感十足的小屁孩,聽了逐鹿始亂終棄的故事,憤憤不平一心要替白澤討回公道,這日見到逐鹿的轉世,他更是怒火攻心,恨不得馬上就殺了花重明來出白澤的氣。
這麼一說花重明馬上離那孩子三丈遠,指了指自己胳膊上的肌肉威脅道:“小屁孩,小心我化成麒麟的樣子,不燒死也嚇死你!”
傒囊根本不買他的賬,一路直往白澤懷裏鑽,一會兒讓白澤給他買吃的,一會兒又讓白澤唱歌給他聽,看得一旁的花重明牙咬的咯咯響,卻又毫無辦法。
更可氣的是,白澤居然答應了他的無恥要求,要帶他回暮雪境!
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進客棧以後,取夜宵的白澤剛一出門,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就扭打在一起,大影子鉗著小影子脖子,小影子咬住大影子的耳朵,吵的不可開交。
“混帳小鬼!白大王也是你勾搭的起的?趕緊回家喝奶去吧!”
“死流氓,臭流氓,見一個愛一個的大色狼!你就該被白澤甩一千次,一萬次!”
傒囊是咬著花重明的耳朵說出這句話的,口水滴滴答答流了花重明一臉,氣的他臉色鐵青,一把抓過背上的小鬼扔到地上,“惡不惡心?臭小鬼,你小心我半夜夢遊掐死你!”
傒囊剛要罵回去,正巧白澤走了進來,這隻狡猾的小妖精馬上換了副嘴臉,哭哭啼啼往白澤懷裏鑽:“他欺負我……他還說要半夜夢遊掐死我,嗚嗚……”
花重明頓時潑婦一樣跳起來,手叉腰做茶壺狀,破口大罵:“老不死的,你以為你真是幾歲的小屁孩啊,哭什麼哭,再哭老子割斷你喉嚨抽出你腸子,擰巴擰巴做腰帶!”
這下傒囊哭的更凶,“嗚嗚……白澤你看他罵我……”
“你多大人了和小孩子一般見識,丟不丟人?”白澤跳上床板,手叉腰指著花重明,比他罵的還凶:“你以為你好到哪裏去?腳臭外八吃的還多,誰家養了你,比養九千隻耗子還費糧!”
花重明被他罵的縮成一小團蹲在牆角,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傒囊,隻見他捂著臉的小手分出一條縫,一對圓滾滾的眼睛笑成了圓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