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月月往我家跑，像普通孩子一樣，嘴饞又愛耍賴皮。我怕他受不住，向來不讓他在我家吃太多靈果。後來不知怎的學聰明了些，把樹上的果子摘了些藏在胸前的大布包裏，時不時還偷偷回頭看我發現沒，我沒告訴他，其實他藏的果子全都壓在我身上。後來我看他在我家吃撐了也沒事，就隨他去，反正那幾個果子他和阿呆一天也就吃光了。
    有一天，一個五官長得像擠在一起的女人晃到傻子家裏，正好傻子和阿呆在分享果子，女人一看就飛快溜進來，抓起一粒果子丟進嘴裏，“傻娃，你這果子哪來的？真是好吃得很。”
    傻子不理她，女人又伸手抓了兩個，傻子不高興了，把鋪在地上的果子都裝進袋子裏。
    女人邊吃邊說，“告訴嬸子唄，嬸子把狗子那小木車給你玩。”一雙眼睛滴溜溜四處打轉。
    阿呆吸了吸鼻涕，“樹上摘的。”
    “哪裏的樹？”
    阿呆搖搖頭，女人又湊到傻子麵前，“傻娃，不想玩狗子的小木車嗎？”
    傻子舉起撥浪鼓，“我有有有它玩。”
    女人轉了轉眼珠，“你看這天越來越冷，你還光著膀子，嬸子給你做件棉衣好不好？再給你多縫幾個布袋。”
    傻子聽到布袋時眼睛一亮，“我我我要三三，不不，五個袋。”
    女人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雙手一拍，“包在嬸子身上了，那你先告訴我果子哪來的，五個大袋子你一個人也扛不回來，到時嬸子好幫你。”
    傻子擺擺手，“不不不用扛，就在在在噓噓噓家，我我拿得回來。”
    “噓噓？是誰？”
    傻子猛然捂住胸口的布袋，警惕地瞪著她，“不不不準偷偷噓噓！”
    女人瞟了眼他胸口，“不會偷的，嬸子從來不偷東西，噓噓是誰？”
    傻子不再理她，又拉又推把她趕了出去。
    我看了看外麵的天，心裏想著天冷了，傻子沒衣服穿也不是個事，他沒錢去買，也不會有人給他送，總不能活活給凍死吧。於是就動手給他做了個暖石，抱在手裏可以禦寒，再冷的天都不用怕。下個月他進來時我把暖石給了他，他高興得又蹦又跳，我又給他變了件衣裳，隻是和撥浪鼓一樣持續時間不能太長，隻有一兩月。
    我覺得這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卻沒想到會給傻子引來大麻煩。
    傻子在去田裏抓田鼠時被人敲破了腦袋，胸口的布袋被人搶走。那時我正在修行，不曾留意外麵，傻子醒來後對流血的頭不管不顧，四處尋找袋子，因為裏麵有暖石，我，以及心愛的撥浪鼓。
    幸好搶袋子的人隻拿了暖石，把袋子扔在了路邊的草叢裏。而傻子找到布袋時已撐不住暈倒過去。
    也是傻子的運氣，當時我正好從入定中醒來，差點沒被嚇死。
    後來我花了些時間去想到底怎麼回事，一個窮傻子有什麼值得別人來搶，還下手那麼狠。
    幾天後遇上了以前那個扛鋤頭的老頭，他對傻子低聲說，“傻娃，往後有好東西就收起來，別讓人看見，那可是要命的事。”
    我這才想起鳳離曾經提到過‘人心叵測，懷璧其罪’，此刻才體會這兩個詞的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