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劇烈地疼痛，疼到身體都要撕裂開來，可這疼痛火辣辣的似乎讓身體更加敏捷。
    已經傷成這樣，就不怕再傷一點。
    身體內有一股奇妙的力量，叫囂不安，想要傾瀉而出。
    控製不住…
    莫瀟瀟冷豔看著被擊倒的慕沉玉，遠遠地，抬起手臂，心中默默的說了句永別，掌心湧動出刺骨的寒氣，直奔昔日的閨蜜，隻這一擊，慕沉玉的身體就會被冰裂成塵。
    “不——”隨著襄軍的集體嘶吼，慕沉玉猛地睜開了眼睛。
    無數巨大的冰刺從地麵破土而出，輕易地化解了莫瀟瀟的寒氣，在地上開出一朵朵晶瑩刺眼的冰淩花，莫瀟瀟大驚，急忙往後退，可那些冰刺像長了眼睛一樣，以飛快的速度從地底躥出，尖銳的鋒芒直指莫瀟瀟，隻要她有一絲的疏忽，那些冰刺就會穿透她的胸口。
    莫瀟瀟甚至來不及驚訝，來不及施展任何招式，隻得往空中逃去。
    可那些冰刺也跟著向空中延伸而去，速度極快。
    啊——
    一聲慘叫，有星星點點鮮血從空中灑落，緊接著一藍一白兩道身影同時閃過，藍色的身影接住了被冰刺刺穿肩膀的莫瀟瀟，白色身影直奔還站在地上的慕沉玉。
    嘩啦一聲，巨大的冰罩碎成碎片，襄軍忙撐起盾牌，承受巨大的冰渣攻擊。
    片刻之後，襄軍才從盾牌下露出頭來，看到眼前的景象。
    蒙昭然早已看得目不轉睛。
    藍色身影原是一名女子，湖藍的長裙，襯得膚色如玉，如出水芙蓉，她扶著還在流血的莫瀟瀟站在那裏，眼睛卻看著對麵的兩個白色身影。
    慕沉玉身邊的男人白發白衣，不用說，正是慕水寒，此時他眉頭緊縮，雙手扶住慕沉玉的肩膀，正對著她，正在說著什麼。
    蒙昭然忙飛奔過去，卻被眼前的慕沉玉嚇了一跳。
    還是那張清秀的臉，卻沒有了半分天真單純，分明是沒有變化的五官，卻完全是一股邪魅之氣，妖嬈，也恐怖。
    而那雙如水的大眼睛裏，不再流動著笑意，猩紅的瞳仁裏透出的是無盡的殺意，帶著嘲諷意味的殺意。
    作為戰場上摸爬滾打活下來的蒙昭然立刻就讀懂了那眼神。
    通常，他們用一個詞來形容，叫做“嗜血”。
    “玉兒，醒過來。”
    “玉兒…”
    “玉兒…”
    慕水寒低聲而急切的呼喚，慕沉玉似乎聽到了什麼，那雙嗜血的眸子對上慕水寒琥珀色的眼，紅色漸漸消退，變成一片茫然的黑色，而臉部的曲線，也跟著緩和下來，不再如妖孽般勾魂攝魄。
    良久，那雙眼睛才漸漸合上。
    整個人無力的摔倒在慕水寒懷裏。
    “慕水寒，你都看到了。”
    說話的是藍衣女子。
    “茗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莫瀟瀟捂住肩膀，滿臉冷汗。
    方才的惡魔般的攻擊，還是讓她驚魂未定。
    茗煙並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
    “慕水寒，你還要留她嗎？”
    慕水寒沒有轉身看她，而是輕輕撫摸懷裏人的長發，說：“她既然不想死，我便會盡力保全她。”
    “你該知道，她擁有的絕對不是冰神精魄！”
    “那又如何，隻要她擁有生命，就有為自己生死一搏的權力。”
    “你這樣，是大逆不道。”
    慕水寒沉默，片刻之後，輕輕歎一口氣，說：“你走吧。”
    “你…”茗煙氣不打一處來，再看看靠在自己身上的莫瀟瀟，她明白離開是當前唯一的選擇。
    轉身一道藍光閃過，茗煙和莫瀟瀟已經消失不見，隻留下一句話在空氣中回蕩。
    “殺了她，你才能活下去。”
    慕水寒抱起慕沉玉，後者的頭無力的垂在他的胸前，這是他第一次抱住毫無意識的她。卻想不到，在很久之後，自己還會再抱一次虛弱無力的她，而那時的光景，已經大不相同了。
    蒙昭然傳來的軍醫、太醫以及鐵牢關所有的郎中和大夫整整跪了一個院子。
    慕水寒卻揮揮手說不必了。
    蒙昭然想問為什麼，卻發現慕水寒正盯著床上的人的手臂，隻見那裏的一道傷口，在黑紅交織的皮下組織的引導下，漸漸愈合，完好如初。
    “這……”蒙昭然十分驚訝。
    “武成王爺，你還記得那夜你答應我的事情嗎？”慕水寒淡淡開口。
    蒙昭然心中了然，點點頭，答：“沉玉今日為保護我大襄軍隊，不惜獻出生命，所有人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即便不為了那晚的承諾，我也當護她到底。”
    “即便她不是神？”
    “我大襄不認神明，隻認恩人。”
    慕水寒滿意的點點頭，又問：“王爺如何能代表大襄做出承諾？”
    蒙昭然明白他的意思，拍拍胸脯說：“三月之內，本王將稱帝大襄，而大襄所有人，都將聽說沉玉今日之為。”
    “我果然沒有看錯你。”慕水寒輕歎道。
    二人不再說話，不約而同的走到床邊，床上的人睡得安詳深沉，身上的傷口在迅速愈合，臉上也漸漸恢複了血氣，小胤和赫爾諾斯靜靜地蹲在床邊，時不時的舔舔那雙素白的手。。
    “再過幾個時辰，她就會醒過來了，和健康人一樣。”
    慕水寒對蒙昭然說：“我需要一間安靜的房間，有一些事情要認真對待了，麻煩王爺了。”
    蒙昭然點點頭，立馬清理了周圍的所有守衛士兵，自己在送來一大盒點心和一壺上好的熱茶之後，也退了出去，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此時房間裏隻剩下慕水寒、慕沉玉、小胤、赫爾諾斯。
    隻等慕沉玉醒來，他要對她說她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