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誤入萬蛇穀 019五年未逢重又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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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昭一怔,皺眉道:“喜歡男人?什麼意思?”
鍾一霖麵上一紅,暗暗吞吞口水,遲疑道:“就像喬老五那樣……”
淩昭眉頭更皺,冷聲道:“你可記得,萬蛇穀的穀規?第三條說的什麼?”
鍾一霖心中惴惴,低聲道:“戒酒忌葷,斷情絕性;清心寡欲,愛己愛人。”
淩昭睨了鍾一霖一眼,冷冷道:“那你知錯了麼?”
鍾一霖不甘就此打住,索性來個破釜沉舟,理直氣壯道:“我自然知道穀中的規矩,隻不過,我若不問清楚了,定然不能安心修習。”
淩昭一怔,皺眉道:“二者有何幹係?”
鍾一霖躊躇半晌,方將心中顧忌一一訴說,紅著臉道:“昔日於草廬中,淩哥哥與喬老五共處一室,行為頗為親密……淩哥哥,你是不是喜歡他……”
淩昭心下失笑,當下將誤會解釋清楚,溫聲道:“原來,你竟有此顧慮。好啦,現下可以安心修習了罷。還有,你須謹記穀規,日後不可胡思亂想。”
鍾一霖道了聲是,依言脫了衣服,慢慢爬上寒冰,隻覺寒意自腳掌蔓至四肢百骸,立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嗬了口氣,搓搓雙手,哆哆嗦嗦道:“淩哥哥,好冷……能不能,不在寒冰上修習?”說著,打了個激靈。
淩昭睇了鍾一霖一眼,冷聲道:“嗬嗬,天底下豈有如此便宜的事情?區區一個寒冰床,你都應對不了,我勸你還是不要妄想著習得素心真經了。”
鍾一霖心下氣悶,暗暗咬了咬牙,猛地盤膝坐下,雙手合十,置於胸前,斷斷續續道:“淩哥哥……麻煩你將……將布幔纏在……纏在我身上罷……”
“看清楚了,我隻幫你這一次。”說著,淩昭飛身而起,拉住鍾一霖左上首的布幔,在鍾一霖左腋下纏了三纏,旋即移到鍾一霖右臂正中,繞過之後飛身躍起,將布幔尾端係於洞頂凸石。
纏畢,淩昭將修煉的法門細細講了,正色道:“若無疑問,便依法修習。”
鍾一霖道了聲是,依言運功修煉,不多時進入狀態。但見其額上汗珠滾滾,頭頂白煙濃濃,麵上表情愈發清冷,隱隱泛著雪光,雙唇紫中透黑,眼下烏青一片。一眼望去,竟似病入膏肓!
原來,這是素心真經第一重第一式——求仙問藥。
淩昭閑來無事,便想同時修煉。不過,鍾一霖坐於寒冰正中,餘下的地方甚小,於是飛身而起,拽下最近的兩根布幔,將雙膝縛上,旋即倒立而起。
這正是素心真經第六重第三式——倒掛金枝。
卻說鍾一霖,功行一周之後,發覺此心法大有妙處,不但冷意俱消,而且全身上下暖意融融,如沐春風,說不出的舒服受用。
一個時辰後,鍾一霖習畢。睜開雙目,卻是嚇了一跳,但見淩昭麵如傅粉,唇如塗脂,明豔動人,嫵媚已極,哪裏還有往日的清淡之氣?他眨了眨眼,立時反應過來,心知這是練功時的正常反應。
這時候,不能出聲幹擾,否則,很可能發生意外,甚或有性命之憂。因而,他一言不發,下床穿衣。閑來無事,便在室內晃蕩。未幾,便覺索然無味,百無聊賴之際,重又回到寒冰床前,仔細觀察。
“淩哥哥當真是一天生尤物,若是生為女子,嘖嘖,我定要非她不娶。”
須臾,鍾一霖竟自趴在寒冰上睡去。
直待次日寅時,方自悠悠醒轉。睜開眼來,發覺自己已然回了臥室,不禁麵上一紅,暗道:“定是淩哥哥送我回來的。”
自此之後,二人每日都會來練功房,潛心鑽研。
時光飛逝,日月如梭。撚指間,五年已過。足夠鍾一霖從一個青澀的小小少年,長成一個英俊瀟灑、風流無限的俊俏公子。其間,鍾一霖的個子也是噌噌上竄,比淩昭還高出了小半個頭,更顯得長身玉立、風流倜儻。
值得一提的是,鍾一霖的心思。原來,鍾一霖爭強好勝,頗為自傲,雖知淩昭對他很好,但想要超越淩昭,既而打倒淩昭的心念,卻是越發地強烈了。於是,他每日裏勤加苦練,用功不輟,武學進境,也是一日千裏。
這日,鍾一霖與淩昭正在湖心島上練劍,忽聽得瀑布後麵傳來腳步聲響。
二人心下一喜,暗道:“定是晚晴二人回來了。”
誰知,尋聲望去,瀑布後麵轉出三個人來:
一個紫麵虯須,形容猥瑣,不是旁人,卻是喬老五。另一個身材魁偉,嘴巴奇大,正是那張大嘴。餘下一個,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麵貌清秀,膚色略黑,穿一身墨綠色長衫,更顯得端莊沉穩,老成持重。
“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投。我原想放過你的,不想你竟主動送上門兒來,卻也怪我不得了!嘿嘿,喬老五,今次定要你有來無回!”
原來,鍾一霖性急暴躁,而且器量不大,極愛記仇,對於辱及自己之人,更是耿耿於懷,難以忘卻。因而,一見喬老五,昔日的種種羞辱便湧上心頭。
淩昭卻是另一番思量,暗暗皺起眉來,心道:“萬蛇穀的入口極為隱秘,絕少有人察覺,這三人卻是如何進得穀的?還有,喬老五當年究竟如何離開萬蛇穀的?五年之後,去而複返,又是為何?”
原來,當日喬老五躲在了一處偏僻之地,心中計較,忖道:“淩昭找我不見,保不準會到萬蛇穀的出口查探,到時便可順藤摸瓜,逃生出天。”正待這時,謝家姊妹遊玩歸來。
喬老五得知出口所在,不禁欣喜若狂。等三人折回石洞,他便鑽入瀑布,出穀去了。一路走來,心中歡喜,暗道:“總歸是老天爺疼惜我,不絕我生路,竟自放我出穀。不過……”
冷哼幾聲,恨恨道:“姓淩的,總有一日,要你這萬蛇穀變成一片廢墟。對了,還有我那小師侄哪……”說著,到了洞口,卻見四下裏滿是丈長碗粗的巨蟒,凶神惡煞地吐著信子。
幸得他反應奇快,展開身形,飛離洞口。隨後,他馬不停蹄地趕去岩城,來到約好的來福客棧。誰知,卻找不到張大嘴二人。無奈之下,隻得回了江南,與江南七鬼的其他人碰頭。
不過,喬老五從未忘記報複,時常來洞口查探,身上帶著各種藥粉、毒物,不過,對這群巨蟒都無甚效果,雖心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可巧的是,前日偶遇張大嘴,身邊還跟著一個秀氣少年。
卻說這個少年,不是別人,正是五年前鍾一霖出手救下的狗娃——複玉成。卻說當日,複玉成跑到來福客棧,卻找不見張大嘴,隻得在旁等著。誰知,一等竟到了傍晚。他急忙將事稟明,帶著張大嘴與幽九冥趕到了小樹林。
其實,鍾一霖早已來至山林深處,三人哪裏還找得到?複玉成隻道鍾一霖是因救自己,被群蛇分食而盡,不由得悲從中來,放聲大哭。隨後,三人回去城裏。誰知,沒走多遠,便覺有人悄悄跟蹤。
謹慎之下,三人兵分兩路。幽九冥向東疾走,張大嘴則帶著複玉成向西掠去。單說張大嘴二人,本想甩掉身後之人便回客棧會合。不成想,來人窮追不舍,甩之不脫。二人不敢怠慢,連夜奔走,誰知,來人竟緊跟不舍。
這一走,竟出了岩城。二人想回岩城,但來人不斷阻撓。二人隻得一路向西,不多日,竟至西域。可笑的是,二人竟被這不知麵容、不曉姓名之人困在西域整整五年。五年之後,那奇怪的跟蹤者又莫名消失。
可巧的是,二人剛回中原,便碰到了喬老五。喬老五得知三人的關係,眼珠子一轉,計上心頭。他雖不確定鍾一霖是否還在萬蛇穀,但心想既有張大嘴,複仇便多一分把握。是以,他將在萬蛇穀中見過鍾一霖的事說了。
複玉成聞言,當下喜極而泣。張大嘴也顧念著鍾一霖,時不時便想起他,因而也同意到萬蛇穀走上一遭。也是合該有事,三人結伴而行,方到萬蛇穀入口,便見謝家姊妹向著洞口而來。
原來,謝家姊妹每年十月,都會出穀遊玩。且因謝晚晴貪玩,年年遲歸。不過,今次卻是比規定的期限晚了整整半月,這才恰巧碰到了喬老五一行人。
喬老五心中大喜,快步來至二人麵前,拱了拱手,笑道:“兩位姑娘可是來自萬蛇穀中?”
謝晚秋生性謹慎,上下打量著喬老五,不答反問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是何人?”
喬老五拱手作揖,麵上甚是恭敬,笑道:“你可知,還有誰知曉這萬蛇穀的洞口便在此處?你又可知,淩穀主為何每年都要去草廬中暫居一段時日?”
謝家姊妹一怔,難道是……淩叔?但見喬老五麵容怪異,長相猥瑣,心下又自生疑,暗道:“淩叔究竟長什麼樣子?除卻淩叔之外,還有誰知道洞口?”
突然間,謝晚晴眼前一亮,厲聲喝道:“嘿嘿,我知道你是誰啦!喬老五,你是喬老五,對不對?你就是害淩哥哥中毒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