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身陷江湖事 040扮女裝驚天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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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辰時,鍾一霖悠悠醒轉,迷迷糊糊中,伸手去摸淩昭,誰知,身側已空,便連床褥也帶著些冷意,想是淩昭起床已久。
他坐起身來,揉了揉眼,一麵穿衣,一麵叫道:“淩哥哥?”一連叫了三聲,也不見淩昭應答,暗暗嘀咕:“淩哥哥去了哪裏?怎麼今日起的這般得早?”
正自思索,忽聽吱一聲響,木門打了開來,進來一人,卻是個相貌醜陋的中年女子,紅色胎記蔓延了大半張臉,看上去有些嚇人。
那女子手中拎了個食盒,進門後,反手將門閉合,徑直走向桌旁,將盒內吃食拿了出來,一一擺在桌上。輕輕一笑,竟奔鍾一霖而來。
鍾一霖一怔,皺了皺眉,心道:“這婆娘莫不成走錯了房間?還認錯了人?”趕忙係好衣扣,站起身來,戒備道:“你這女子,好生無禮,還不快快出去!”
誰知,那女子竟然俯下身去,吃吃笑了起來。
鍾一霖心中惱火,暗道:“看來,不給這臭婆娘一點厲害瞧瞧,她是不肯出去的。”想到此處,倏地伸出一掌,徑向女子肩頭拍去,卻是一招“蜻蜓點水”。
這一招名字輕快,力道也不甚足,不過是尋常的交手招式,更像是試探性的一招,目的便是給對方提個醒兒,希望對方能夠知難而退。
誰知,女子不閃不避,依舊半彎著腰,笑個不停。
鍾一霖心中一驚,也不知要不要打下去。倘若這女子功夫一流,這一掌便似撓癢癢一般,自然不必理會。倘若這女子半點功夫也沒有,卻也是同樣的反應。
正自猶豫,忽見女子抬起頭來,右手成爪,竟奔鍾一霖胸口抓來。鍾一霖心中一凜,左手向外一拍,格開女子的右手,右手向前一送,去拿女子的咽喉。
女子吃吃一笑,左臂向前一錯,竟抓住鍾一霖的右腕,屈指一彈,鍾一霖右臂登時動彈不得。鍾一霖心中一緊,心知遇到了高手,當下左手拍向女子胸口。
女子身形靈活,身子一側,躲了開去。雙手對單掌,自是容易得多。但女子顯然有意相讓,並不下狠手,隻與鍾一霖玩鬧一般,不停地逗引著鍾一霖。
鍾一霖覺察出來,但卻更加疑惑,麵上神色也漸漸不耐,大喝一聲,“老子不玩兒啦!臭婆娘,要不放了老子,要不一掌打死我!”說著,手上動作停了下來。
女子收了手,靜靜地盯著鍾一霖,目中隱帶不悅。
鍾一霖皺了皺眉,隻覺頭皮發麻,他從未見過這等奇怪之人,羞惱道:“臭婆娘,你究竟是誰?作甚麼戲弄於我?”
女子並不言聲,隻深深地瞧著鍾一霖,良久,啟唇道:“性命隻有一條,實是寶貴萬分。無論何等境地,都不要輕言放棄。記住了麼?”
鍾一霖一怔,片刻後回過神來,瞪大眼睛叫道:“淩哥哥!”說著,不可置信般地打量了一番,身形高矮,並無差異,隻這張麵孔,委實讓人不敢恭維。
淩昭挑了挑眉,勾唇笑道:“不是依你所言,扮了女子麼?連你都認不出來,想來那群莽漢更瞧不出什麼了。”說著,伸手摸摸鍾一霖發頂。
鍾一霖擰著眉頭,扒上淩昭肩膀,撇撇嘴道:“淩哥哥,我想看的是你正常的容貌,又非你扮醜扮怪的樣子。這怎麼算是依我之言?”
淩昭故作不悅,皺了皺眉,淡聲道:“難道,你竟是貪戀我的容貌,方才喜歡我的麼?如若這樣,那還真是讓人心寒得很哪……”
話未說完,便被鍾一霖打斷,正色道:“淩哥哥,我喜歡你,與你長得美醜俊陋,沒有半分關係。縱是你長成目下這般,甚至再醜十倍百倍,我也是喜歡的。”
淩昭勾唇一笑,伸手摸摸鍾一霖發頂,笑道:“霖兒最是油嘴滑舌,甜言蜜語。還是,這便是世人說的‘情人眼裏出西施’?”
“淩哥哥,我說的都是真心話,沒有一句假的。”
鍾一霖目光炯炯地盯著淩昭,突然低下頭去,在淩昭唇上吻了一下,道:“淩哥哥,你若不信,日後便頂著這副臉麵,我決不會說一個‘不’字。”
淩昭哭笑不得,明明是個玩笑,沒想到鍾一霖卻如此認真,當下隻得連連致歉,笑道:“好啦,不說了,趕緊去吃飯罷。不然,菜都涼了。”
飯畢,淩昭與鍾一霖易容打扮,化成一個中年病漢,配著鍾一霖瘦削的身形,看上去是惟妙惟肖,隻一雙滴溜溜亂轉的黑眸,稍顯違和。
二人改裝已畢,無所顧忌地下樓去了。還了食盒,信步來到大街。看著來來往往、形同木偶的岩城百姓,心中分外複雜。
不覺間,來到金府門口,隻恨不得立時付之一炬,但看著兩側的守衛,寒光凜凜的劍戟,隻得暗暗咬牙,心道隻有夜間行動了。
正要轉身離去,忽見對麵來了一行官兵,敲鑼打鼓,好不熱鬧。中央是一乘八人抬的紫色官轎,可知來人官銜不低,至少是個從三品,或者正二品。
原來,曆朝曆代,對於官員所乘之轎,都有嚴格的等級劃分。大朝自然也不例外。這種八人抬的紫色官轎,隻有從三品、正二品往上,才有資格乘坐。
二人暗暗奇怪,當下頓了腳步,看著官轎慢慢行過,徑向金府去了。對視一眼,暗道:“難道,金府還與官府有著勾結?還是……與波納馬有甚交情?”
想到此處,二人立時覺得頭疼,金府與波納馬本就極難對付,現下又有朝廷的勢力摻雜其中,若要拔除這顆毒瘤,更是難上加難了。
轉念想到,倘若朝廷中人與波納馬勾結,那麼波納馬意圖侵吞中原的勝算便大一分,中原的危機也就加劇一分,局勢當真是刻不容緩了。
二人先前還在猶豫,要不要插手其中,但現下卻已下定決定,定要將金府一舉拔除,即便不能連根拔起,也要令其大傷筋骨,短期內無法翻身。
計議已畢,二人轉身回了客棧。
誰知,方到門口,便見一行壯漢陸陸續續地走了出來,身上衣衫熟悉得很,正是金府家丁的打扮。想來也知,定是過來尋他二人的。
果然,一個滿麵髭須的漢子罵道:“他媽的,卻不知這兩個小兔崽子跑去了哪裏?天下之大,咱們卻要去哪裏尋找?”
“可不是?岩城雖小,但郊野不小,倘若這兩人偷偷地鑽進樹洞裏,咱們便是將岩城翻個過兒,也是找不到的。”
“行啦,行啦。大家都別抱怨,還是麻利地找著人要緊!”
“嘿,你小子著什麼急?莫不是惦記著今夜的酒席?”
“可不是,王大人來了,主子不得好好招待?”
“這倒是,吃不完的,可得便宜了咱們!”
“哈哈,正是,正是!”
二人等在門旁,將壯漢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心中一動,暗道:“看來,剛剛的那乘轎子,便是那王大人了。隻不知,這王大人究竟何許人也。”
直待壯漢們走遠,二人方才抬步進廳。鍾一霖一麵走,一麵心中暗罵:“嘿嘿,一群龜孫子,竟敢罵你爺爺,真正是大逆不道!”
剛至樓梯處,恰見重光真人下樓。重光真人怔了一怔,旋即明白過來,對二人微微點了點頭,徑直走了過去,佯作並不相識。
鍾一霖眼珠子一轉,反身追上重光真人,拱手笑道:“嘿嘿,還請真人留步。小人有事請教。”
重光真人頓住腳步,回身打了個稽首,右臂一身,道:“施主有話,不妨坐下來細講,貧道定當洗耳恭聽。”
鍾一霖客氣兩句,撿了個桌子坐了。淩昭心下奇怪,當即也跟了過來,與重光真人行了禮,打橫坐了。
“不知施主有何指教?”
鍾一霖探過身子,壓低聲音,道:“還請真人指教,不知這朝堂之內,三品以上的官員之中,有哪一位姓王,又是何職司?”
重光真人一怔,凝眉想了半晌,道:“據貧道所知,三品以上的官員,姓王的隻有一位,叫做王元吉,官居禮部尚書。此人善於逢迎,八麵玲瓏,被同朝官員稱為‘風吹不倒翁’,是龐太師的心腹。”
鍾一霖心中一緊,暗道:“如若沒有龐狗賊的首肯,這個王元吉膽子再大,怕也不敢私自與外國權貴相交。這龐狗賊,真正是個誤國的奸臣!”
淩昭也已想到這點,當下皺了皺眉,心道:“禮部尚書主要掌管祭祀、禮儀、宴餐、貢舉,好似並無多大的實權,波納馬找他,卻是為了什麼?”
忽然間眼前一亮,猛地明白過來,暗道:“啊,是了。這禮部尚書主持全國的科考,選拔下屆官員,若是如此,那麼……這個位置實是重中之重。”
想到此處,淩昭心中暗暗焦急,但想到會試三年一次,明年開春方是科舉之時,又稍稍鎮定下來,謹慎地問了一句,“請教真人,今次會試是在幾月幾日?”
重光真人一怔,皺了皺眉,奇怪道:“施主為何有此一問?今次的科舉剛剛過去,下次的話,自然是在三年之後了,至於幾月幾日,還未可知。”
淩昭心頭一跳,險些大叫出聲,震驚道:“怎麼會?科舉剛剛過去?不是明年開春麼?現下還是隆冬,如何便考試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