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1
    “姐姐……姐姐嗚嗚嗚嗚……姐姐救我！”
    一次比一次要哀怨痛苦的聲音從遙遠的地方傳來，黑暗就如猛獸一般壓得人毫無還手之力。
    越上宛延定了定神，在一片漆黑中，前麵的鮮紅反而迷了她的眼。
    迎著聲音的誘惑一步步地走進。
    盡頭處再熟悉不過的地方就這樣一下子撞進腦海裏，那是一個開滿蓮花的碧綠色的池塘。
    本是一處風景優美的地方，卻成了她夜夜的噩夢。
    一個粉色紗裙的小女孩，麵容精致卻可怕如魔鬼，她正冷眼站在一旁看著在池塘裏不停地折騰著的男孩，男孩被迫喝了幾口水，濕漉漉的很是難狼狽不堪，嬰兒胖的小臉上這時滿是淚痕，他大聲哭喊，還帶著微弱的一絲希望，向同父同母的姐姐求救。
    然後怎樣？
    是的，小女孩就這麼站在一旁冷眼看著他沉下去，沉下去，直到池塘麵恢複平靜。
    她臉上不顯，誰也不知道一個小娃娃就就因為妒忌親手把自己弟弟害死的感覺。
    她就站在那，不知過了多久，忽而低聲地哭了起來，然後越來越大聲，直到滿臉淚痕，才轉身向來時的宮殿不穩地跑去，受了驚嚇般大喊大叫，“來人啊！救命啊！來人啊……”
    越上宛延愣愣地看著麵前的場景，而後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果不其然地已經恢複一片黑暗。
    “姐姐……姐姐……”
    她轉過身，貼上了一個冰冷的東西，那是落水的小男孩的臉！他用充血的、與她相似的大眼和她對視，嘴裏喃喃道，“姐姐……你為什麼要推我？姐姐……”說著說著，他眼角竟默默地流下鮮血。
    濕漉漉又冷冰冰的小手不知什麼時候卡住了越上宛延的脖頸，小男孩竟癡癡地笑了起來，笑聲極其怪異可怖，他說：“姐姐，來陪我吧……”
    在無盡的黑暗中他們顯得那麼渺小，腳下沒有可以站的地方，渾身僵硬不得動彈。越上宛延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兩人墜入黑暗的漩渦中！無邊無際的害怕吞噬著她。
    “大公主，大公主，快醒醒。”
    床上的人艱難的睜開幹澀的眼，感覺全身都乏力的緊，打了一戰般疲憊不堪。
    伺侯多年的宮婢們趕緊輕手輕腳地扶她起身，又細心地給她放好墊背的軟墊，使之靠坐在床上，奉上一碗暖湯。
    越上宛延深深的歎了口氣，鼻根酸疼的厲害。她一邊不耐煩地揉著，一邊揮手把湯移開，問道，“什麼時辰了。”
    端碗的下去了，床頭的人頓了頓，上前一步，道，“太陽還沒出來呢！公主今還要多休息一會兒嗎？”
    越上宛延掀開被子，玉足就這麼踏上微涼的地板，毫不避諱地伸開手讓宮女幫忙穿衣整理。平日裏又大又魅的眼睛此時禁閉著，精致美麗的容顏顯得很是慵懶，發梢微卷的長發就這般鬆散地垂落在腰間，“靈大夫回了嗎？再去拿些藥與我。”
    “靈大夫不回了。”身前跪著幫她整理腰帶的年長宮女答道，“怕是出了什麼事，倒是太醫院新進了一個少年，聽說倒是挺有能耐的。或許可以治好公主的夢魘。”
    越上宛延睜開眼，伸手把長裙打理好，緊了緊披上的同衣色的印花紗衣，“不必。”
    她走至梳妝台前任由她們在自己為自己清潔、漱口，描畫。
    “父皇好些了？”
    “是的。李公公已經讓人來過了。“仔細給主子梳洗好後，她們都齊齊弓著腰退後一步，一副等候吩咐的卑微姿態。
    越上宛延，嵐月國大公主，號慕雲公主。
    她斂眉，粉唇微勾起一個奇怪的弧度，似笑非笑，“我的好皇弟，也該回來了吧？”
    背後無人回答，宮婢們眼觀鼻鼻觀心，默不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