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恢複能力神速，才一個星期不到我就已經可以活蹦亂跳了，除了一隻手殘廢之外，其餘都好。
    大娘一早就出門談草藥生意了，我和梓辛留在家裏負責把采摘回來的新鮮草藥搬到院子裏曬太陽。
    梓辛對我的態度不冷不熱，我很受挫。我知道他以為我是個不知體麵的放浪之人，可是不知道我是相思至深才會忽略世俗禮節。
    四年多的時間過去了，他比我印象中更高了，自然也更加漂亮。
    但是我不想對他提及多年前那一段淺識的緣分。
    今天陽光明媚，梓辛穿了一件素色的衣衫，顯得格外靜雅，我下意識地咽了口口水，湊到他身邊去：
    “梓辛，你都認識這些草藥嗎？”
    我心裏謀算著，常年與草藥打交道的梓辛肯定會說認識，那麼我就趁著這個空隙，順勢向他請教這個那個草藥，他再溫柔善良專心致誌地給我講解，我趁機揩油……
    夢想很美好，但是事實……
    “不認識。”
    ……往往很殘酷。
    這三個字猶如一盆冷水澆下，讓我從頭涼到腳。
    但我依舊不放棄，屁顛屁顛地跟在他身後：
    “怎麼會不認識呢？誒！我看這種草藥奇特的很，蠻好聞的，這是治什麼病的”我隨手抓了一把，放在鼻尖嗅嗅。
    梓辛終於回頭瞧我一眼，我衝他傻裏傻氣地一笑，卻見他花容失色：
    “你這個笨蛋！你在亂聞什麼？”
    難得看見他驚慌失措的樣子。他一挨近我，便聞到了那股淡淡的香氣，有一股暖流從我心間升起。
    “這是什麼？”我笑著問他。
    他死咬下唇，留下鮮紅的牙印。
    “這是什麼？”我又問一遍。
    他沉默不語，半垂著頭，陽光照亮了他的肌膚，白皙得仿如星辰閃耀。
    但此時我覺得五髒六腑都有種灼熱的感覺，那種感覺是似曾相識的。
    “嗯？”我輕輕發出一個上揚的尾音。
    “這是迷情的藥。”他最終還是說了。
    但我看他的眼神已經迷離，臉頰發燙，身體不由自主地想去靠近他微涼的身子。我現在理性尚存一絲。
    “那怎麼辦？”我低吼。
    “我都說了我不懂草藥，誰叫你亂碰它們的，這下可好！”我感覺他快哭了。
    我燥熱難耐，一把抓住梓辛的衣袖。
    “你，你想幹什麼？”他不知所措，以為我想霸王硬上弓。
    我拉扯著自己的衣襟，嘴裏含糊喊道：
    “梓辛，我好熱，好難受，你帶我去井邊，我要冷水……”
    這是他唯一能幫我的了。他打好一桶水上來，絲毫不猶豫地往我頭上澆下，就像一團正欲燃燒的烈火突然被滅，火焰在空氣中絕望地呐喊，留下斷斷續續地刺刺拉拉的聲音，正如我的喘息聲。
    黑色的衣服因濕潤而緊貼身上，勾勒出纖薄的身形，水珠順著柔順的長發落下，梓辛看著我，臉微微泛著紅光。
    “怎麼樣了？”
    “嗯……舒服多了……”
    梓辛長舒一口氣，“幸而你隻是聞了，沒有吃，不然哪有那麼好解決！”
    我彎起眼睛衝他一笑：“你真好。”
    “是你笨啊。”梓辛回應了兩句就去整理草藥。
    我看他拿了一個席草編織的小碗，從藥草中挑一些出來。
    “你在幹什麼？”
    他剛剛把一個紫色的鳶尾花一樣的東西放進小碗裏。
    “我娘說，你傷筋動骨，我照她的吩咐，給你熬一些藥補補身體。”
    “不都說，吃什麼補什麼嗎，我骨折了是要喝骨頭湯的吧。”
    “那不然我把你的骨頭燉了給你喝？”梓辛不耐煩地望我一眼。
    “你真的要這麼惡心嗎？”
    我把最後一筐草藥架好之後，湊到梓辛身邊。
    “我幫你吧。”
    “你這麼笨，反而給我幫倒忙。”
    “哎呦，你就教教我嘛。”
    軟磨硬泡下，梓辛終於點頭，直到最後，他和我都沒有注意到，我們早就冰釋前嫌地在一起嬉笑玩鬧了。
    晚上吃飯，說真的，我還是不太習慣這種布衣生活，但是看到梓辛，我會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把一個大碗放到我麵前，我仔細一看，驚呼道：
    “竟然是骨頭湯誒。”
    當下心情大好，可是剛盛了一口放到嘴裏就噴出來了。
    這味道也太惡心了!
    “這是什麼？”
    蕭大娘笑起來了，“辛兒還放了草藥在裏麵，味道可能有些怪，但是對治療你的傷有奇效。”
    看看梓辛一雙白玉一般的手竟然為我做飯，我心裏歡喜有感動，捏著鼻子把湯全都喝了，然後一雙眼睛淚汪汪地看著梓辛。
    梓辛衝我一笑，“你別看我啊，我隻做了這一點，如果你還想喝，明天燉給你喝。
    一滴苦澀眼淚“啪嗒”落下，“真的不用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