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在顛簸中驚醒，卻發現渾身癱軟無力，大腦也無法快速反應。
    是被下藥了吧，我想。
    “姐姐，要殺了她嗎？”
    “她今日難逃一死，卻不需要我們動手，把她丟進海裏喂魚吧。”
    “嘿嘿，都傳聞王相小女兒有著比男子還要美麗的麵貌，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隻可惜蛇蠍心腸，馬上就要被魚咬的連骨頭都不剩了。”
    “嘖!月莘，你在做什麼？”
    “沒，沒有。”
    “你瘋了嗎？你要記住，她是個女人，是因為她才讓我們落得今天的下場。”
    “姐姐，其實張大人他們。。。。。。”
    “蠢啊，你到現在還沒明白嗎，這根本是她的陰謀。我此番就是要給王海塵那個老東西一個下馬威，跟我鬥，太早了!”
    原來我被捆綁在麻袋裏，下一刻，身體就懸空了，並且在往下墜落。“嘭”一聲浪花濺起，鹹澀的海水衝入我的口鼻中，根本來不及反應，我在意識消逝之前，隻有一個念頭：
    混蛋!老娘不會遊泳!
    橫跨京城的這條運河是條人工商道，接通了上北下南一些重要的商業城鎮，來來往往的商人遊客絡繹不絕，所以，一般人掉到這條運河裏通常是兩種結果：
     很快被人打撈上岸。
     被船碾碎，渣兒都不剩。
    很幸運的是，我是前者。
    也不知我昏睡了多久，在昏睡中我做了好多夢，夢見沙漠，夢見海洋，夢見我失足沉入海裏，一雙溫暖的手接住了我的身體，河麵金光粼粼，空氣源源不斷地送入我的口中。那是美人魚救了我嗎，我幸福地想。
    又夢到太陽淪落的場景，我又回到了童年時代，無數個黑暗的日日夜夜，我躲在房間裏，摔倒了卻無人問津，我哭喊著：
    “爹，爹。。。。。。”
    緩緩睜開眼，眼角還垂著淚珠。看見了陌生的帷帳和紅木房梁，然後一個胖女人擠進了我的視線，她莫約四五十歲，笑得和藹：
    “姑娘，你醒了？餓壞了吧，來喝點粥。”
    我環視四周，一間簡單的小屋子，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然而奇特的是，空氣中彌散著淡淡的藥草香味。
    我連忙坐起來，但是右手剛一用力，就有一陣劇痛傳進大腦，我悶哼一聲：
    “我怎麼了？”
    右臂被兩塊夾板牢牢地夾住，痛得我頭皮發麻。
    “姑娘千萬別亂動，免得再牽扯到傷口。”
    這時，門被推開，我看見一隻纖長骨感又白皙的手扶住門框，一個白色衣衫的男子進來。而我在看見他的臉時，瞬間渾身麻木，不能言語。
    一個傾國傾城的美男子，尤其是他眼角有一顆紅色的淚痣，更加惹人憐愛。他狹長的眸子隻往我這裏瞥了一眼，我頓時感覺飄飄欲仙。
    他端了碗仍然冒著熱氣的白粥，“娘，藥鋪的人已經來了，在外麵等著呢。”聲音也動人，仿佛聽多了就會上癮似的。
    眼前的大娘聞言後對我笑道：
    “姑娘，你先吃點東西，我去忙事。”便出去了。
    屋內隻剩下我和他倆，來沒來得及問，他就說道：
    “我們是在河邊發現你的，娘正在采藥，你奄奄一息地躺在那兒，娘就把你就回來了。還好你福大命大，隻是手臂骨折和一點皮外傷，昏迷了三天就醒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還好，就是餓得慌。對了，這是哪裏？”
    他把粥端到我麵前，見我右手受傷不方便，就坐在我身邊開始喂我喝粥。近看，才發現他的皮膚又白又光滑，一點點的瑕疵也沒有，而且身上還帶著有別於草藥香味的淡淡的馨香。
    “這是我家。聽你的口音不像是這裏的人，你是來封州旅遊的遊客嗎？”此處，我順著他的話點點頭，“你不用擔心，我們不是什麼壞人，這個家隻有我和我娘，我娘是做草藥的，你現在吃的……”
    我歪著頭看他不斷吐出字的嘴唇，突然覺得他很可愛。
    便撫上他的臉頰，和我想象的一樣觸感，愛不釋手，我大膽道：
    “你多大了？許人家了嗎？”
    “……”他猛地將碗往桌上一放，起身就走。
    連我自己也被自己嚇了一跳，說話竟然如此不顧及分寸了，我連忙喊住他：
    “對不起，對不起，你別走。”
    他停下，沒好氣地說：
    “沒想到我們好心好意救下的人竟是個登徒浪子！“
    說的也是，我二話不說，上來就問人家這種問題，實在輕薄無禮，被他訓也是應該。我極力道歉，他的態度才有所緩和。
    “剛才是我不對。我隻是想問，你叫什麼名字。”
    “蕭梓辛。”
    “梓辛？是個好名字。謝謝你救了我。”我眼睛沒離開他臉上半寸。
    “你家在哪裏？既然你已經醒了，就通知你的家人來接你吧。”
    想想，我命由我不由天，有時候這句話就像放屁一樣。尤其是在看見梓辛之後，我更加確定了，冥冥之中的緣分或許就是上天送給你的驚喜。
    誰能想到，那個讓我魂牽夢繞的每每思念卻隻能用回憶填補空虛的白衣少年，如今卻是活生生地在我麵前，我們相距很近，近的我都可以聞見他衣服上飄出來的馨香。
    “我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為了能夠留在他身邊，我隻能出此下策。
    蕭梓辛一怔，一對好看的眉毛鎖住，“怎麼會什麼都不記得了？失憶了？”
    我看似無知地點點頭。
    蕭大娘正忙完回來，梓辛把我的失憶症對她說了一遍。蕭大娘歎口氣道：
    “落水後會造成失憶也很正常。既然你已經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就在我這裏先住下吧，等記憶恢複了再回家。”
    我欣喜，“謝謝蕭大娘。”
    蕭大娘走後，梓辛像是審視犯人一樣審視著我，他問：
    “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失憶了。”
    “失憶不代表腦子不好用，你說呢。”
    梓辛彎了下唇角，什麼也沒說，離開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