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浮生若夢 為歡幾何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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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陽光透露著點點清爽。就連這潮濕的房間都在微弱的光芒下略顯得幹燥起來。把兩隻手交叉支撐住,悠哉的躺在床上,抬頭望向那唯一光明的地方。
多少天了,大概,這是最後一天了吧。這麼幾天來,幸虧田大哥和子雲他們每晚都會偷偷來送吃食。隻是——
掀起袖子,低頭瞄向身上若有若無的紅色痘痘,在最開始的時候便長的,本來快要好的,如今看來,又是複發了。
“嗦,嗦——”門外傳來疑似開門的聲音令我措意的轉身。三天了,大概是可以回去了。
過了一會兒,門開了。隻聽進來的人木訥的說:
“你可以走了。”
狠狠吸了一口氣,屋外的清新環境和那間陰暗房間相比,天堂與地獄也無過於此。
“小峰!”身邊傳來激動的聲音令我側目。
隻見田大哥,子雲,甚至老劉都來了,雖然老劉滿臉的不情願。他們的都激動的朝我走來。嘴上劃過笑意,漸漸無奈的望著突然熊抱住我的閆子雲。倒是孩子心性。
“你都不知道,我們這幾天學了好多東西!不過,回來了就好。看著你安全回來真高興。”
“就是,小峰。隻是,那個孛大人真是夠了,怎麼可以讓看上去如此羸弱的你去關禁閉!格老子的!”
“行了,行了,你們夠了。”
隻聽老劉懷有不滿的聲音,另兩個人有默契的停住,一路傻笑。
“謝謝。”低聲說道。內心劃過感動。無視掉滿臉措意的子雲,和還在憨笑著的田大哥。
不知道你有沒有過那種感受,當你受到什麼委屈,就算是對於自己沒有什麼的。而當朋友,或者還沒有認識幾天的人對你如此之好,這種感受,是說不出來的感動。
因為——沒有人有義務對你好。
就連那個女人,都從來沒有對我好過。
‘青嵐,你又被欺負了。’即使記憶中的女人輪廓已經模糊掉了,我卻依舊記得那雙手,那個被稱之為‘母親’的女人,懷著異樣的情感抬起了她的手,當年幼的我滿懷羽翼的望向她時,那張怯弱卻充斥冷漠的臉上微微一怔,那雙手,也放下了,她說,她說了什麼。。。。。。
她說:‘學會保護自己。’
我詫異了,愣住了,不知所措了,茫然了,最後,平靜了。
不是她要保護我,不是憐惜,不是安慰,而是學會保護自己。
是的,沒有人有義務對你好,就連至親也是如此。我們的血脈相連,骨肉連心,而那個女人卻依舊待我如陌生人,熟悉的陌生人。
長大了也許漸漸明白了。那個女人大概從來便沒有愛過我名之為父親的男人。所以,作為一個母親,她怎麼會去愛我?隻是,她愛什麼,已經不再重要了。
因為,我已經擁有的,夠多了。
“走,走~小峰,我們可是專門請假來的,先去吃早飯吧!”大咧咧的聲音傳過,似乎還帶著一點異樣的東西。
我微微點,不在意的跟上。
到了食堂,關了幾天,倒還是不大知道食堂原來修得這麼好。
典型的離人國風格樣式的房屋,繁瑣的花紋布滿了整麵整麵的牆。若不是提前知道這裏是吃飯的地方,倒是真會以為這是什麼高檔的咖啡館。
“來來,小峰。吃這個啊!”不知道跑哪裏去的田大哥突然冒出了,端了一盤剛剛好的牛排出來。
冒著熱氣的牛排散發出誘人的美味。忍住心中的饞意。想起來已經複發了的濕疹,過敏性的膚質,是不能接觸像牛羊肉這種燥熱性的食物。
“不了,田大哥,你吃吧。”笑意的拒絕,隻見田大哥臉爍然黑下。
“我就說小峰他濕疹絕對會複發吧!你們還偏不信!”田大哥的話令我想起了剛被放出去時,他臉上的那抹異樣的神情,原來——他們是意料到的。
“才呆了三天,怎麼就複發了。”老劉習慣性的推推眼鏡,眼中劃過明顯嫌棄。
“小峰,疼不疼啊?”聽到子雲的話,望向老劉的頭顱漸漸扭轉。不在意的笑笑。
“這個不疼的,隻是很癢。沒什麼的,幾天就好了。”
“算了,先吃飯再說。”田大哥直愣愣的坐下,扒著那份牛排,看著本來應該一刀一刀切成小片吃的牛排被如此對待,欲言又止的停下。
“田老哥!不是這樣子吃的!”身邊傳來子雲氣呼呼的聲音,“你這吃相,太醜了!”毫不留情的打擊。
聞言,我們都笑了。
吃過美味的早餐,被他們帶到了一個大型的室內廣場中,望著已經投入訓練的人們。倒是,有幾分能力。
“你們幾個也快去。”教官模樣的麵具男子聲音溫和的說道。來到這裏才發現,很多人都戴了麵具。並且——
瞄向麵具左下角不起眼的小角落。不同的人,又不同的標誌,比如說麵前的人,他的地方是一個F字母,而上次帶我去見孛罕的男人,他的則是Z。
“教練好!”田大哥熱切的打著招呼,倒還是從沒見過田大哥對誰這麼客氣過。
由於帶著麵具也看不出什麼,但是,那麵具下的眼睛似乎閃過了什麼。倒是聽見那教練隨和的笑了笑。
“你們幾個開先沒來,有些東西我都給他們說了,現在,我單獨給你們說說。大家都有了槍械的基礎,而近身搏擊對於我們而言,是至關重要的,因為,之前有很多的人犧牲,他們的死亡,並非因為被槍殺,而是疏忽了身邊,都是被近身殺死!”說完,男人溫和的口氣中夾雜著一抹憤恨。
也是,‘起義軍’跟蓮幕教爭鋒了有幾年,誰又知道,這幾年來,又死了多少人?
望向正在訓練的人,這樣的訓練,根本沒用。
記憶漸漸散漫,我想起了當年。那個血流成河的日子裏。
當年,LeRoi為了讓我更加的適應,更加的熟稔。把當年蓮幕教抓來的孩子,訓練營裏的人帶來。他們把我們關進了一個黑暗的房間裏。
當時,LeRoi無情的聲音穿刺了整個寂靜的房間。
他說,隻有一人能活。
我以為他在開玩笑,我以為他不會如此殘忍的對待我。而當現實來的如此猛烈,那種殘酷的感覺才真正令我感到了恐懼。
那些孩子,都是一起被抓,一起成長,一起學習。當昔日變得如今的局麵,他們又能做什麼?!捏起自己手中的拳頭去揮向曾經的夥伴?還是半大的孩子,什麼都不懂,卻要麵對如此殘酷的選擇。
隻是——當那久違的熟悉感席卷而來,所有的孩子一直堅持住的,大概在那瞬間都毀了。
那是饑餓感,是在彭峰島上,那種熟悉的感覺。
撕扯著,掙紮著,血腥味熏染了整個空間。尖叫聲一直沒有停過,我一直暗自躲避著,年幼的我,不願傷害他人,就算當時已經手沾鮮血,卻仍舊不願破壞最初的原則。
敏銳的感受到危險的襲來,忍不住的向後退。黑暗中傳來童稚的聲音,帶著哭腔,
‘你,你,你自殺吧!我不想再殺人了!’
踉蹌的後退,那孩子緊緊的跟上。隱約的感受到那麼無助的神情,卻漸漸——變了。
‘不是我的錯,不是我殺的,不是——不是我的錯!’男孩淒慘的聲音貿然響起,連帶著他揮出的拳頭。我沒有任何防備的被推到在地。
眼中劃過震驚。
‘你,你恨我吧,這是你的命運。不是我殺的。’男孩的眼中的殺意忽閃而過,那帶著哭意的臉上漸漸變了。
我捏緊拳頭,猶豫的眼神漸漸變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記憶中LeRoi教的招式在腦海中清晰起來。比劃著那一招一式,黑暗的環境下,令我閉上眼睛感受,最終,那男孩詫異的倒地,眼中劃過濃濃的不甘!也是——這個男孩,大概在訓練營是十分的優秀,從那麼熟絡的招式中便能夠看出來。
眼淚情不自禁的落下來,手不停的顫抖,他殺了十多個人,而我卻殺了他,這不就是間接殺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