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峰，你——”田大哥張了張唇，又欲言又止的閉住。
    “我走了。你們回去吧。”跟在突然來的人身後，嘴角微微扯過一抹微笑。
    “就是這裏，你自己進去。”前麵的人突然停下來，帶著麵具的臉看不出任何神情，露出來的眼睛亦是不含一絲感情。我微微抬頭看向這扇普通的門，遲疑的抬起手。
    餘光瞄過，剛才的那人卻早已經沒了蹤影，按耐住一絲疑惑。
    孛罕，如果我們都沒有辦法預料之後的過程，又何必去疑惑現今的無奈。
    “咚——咚——咚——”長期的熏陶，下意識有節奏的敲打著。等了半晌，那門卻自動開了。抬起的腳愣住，收，不收？
    一隻腿跨進去，入眼的男人豁然出現在眼幕。
    巧奪天工的臉此刻布滿與平日不同的認真，男人額頭的幾搓毛發俏皮的昂起頭顱。
    “你找我——”下意識的話脫口而出，卻戛然止住。我該如何去說。
    隻是，男人像是沒有聽見般，頭也不抬的繼續著自己的事情。隻是那一刹那緊繃的臉卻像是男人在表達什麼外泄的感情。
    無趣的撇過嘴，打量著這間平凡的辦公室。記得當時那個人帶我走過了許多條小路，那麼錯綜的道路，還以為會到一個比這裏外麵的世界更加令人詫異的地方，卻沒有想到，這裏——如此的普通。
    擺得有造型的書籍一排排參差的被放入書櫃中，略顯雜亂。這讓我想起來LeRoi，那個高貴的男人，他的辦公室永遠都是與他自身風格獨成一氣。
    整齊龐大得總會給人感受到自身的渺小。
    據說，很多有錢人都會雇傭專業人士，根據不同的書籍去擺放。而這種行業，更加反襯出主人家的一種身份象征。
    孛罕的辦公室，是那麼的普通。橫豎一掃，大概便一目了然。再抬頭望向依舊埋頭沒有一絲動靜的男人。一聲不吭的繼續不動聲色觀察他的辦公室。
    普通的盆栽，沒有什麼特色的花盆。地板磚也是這麼的普通，碣石色的瓷磚密密麻麻參差的排在四麵牆的下部位置。若不是顏色複古，也許，我不會願意再看第二眼。
    時間過了多久了？直到孛罕頭上的鍾響了，我才輕微扭了扭自己的腳。
    七點整。站了整整一個小時。而眼前的男人則是頭也不抬的工作了整整一個小時。
    又過了半晌，感受到那道不容忽視的眼神。我才撇過打量的頭。
    “高一峰，男，十六歲。父債務纏身，最終被追打，不治身亡。母親，原為父公司職工，後不詳。”男人嘖嘖的撇過嘴，鋒利般的眼神猛地盯著我，質疑般地道：
    “你以為，我會跟其他人一樣相信？”
    我下意識的捏住手，平靜的望向麵前的男人。原來——他沒有認出來。隻是，這又是為何？
    男人像是知道我心中所想般，徐徐道來我早已經快要忘卻的事情。
    “你忘記了。”男人嗤笑一聲，“還是，你也忘記了你殺死的——叫錢捱？的男人。”
    我驚異的望向孛罕，他，他是——那晚的那個人！
    “高一峰，我們還是先來處理眼下的事。我問你，為什麼我派去的人調查的結果是在你小學二年級的時候，從此你的資料便再也查不到了？！沒有任何記錄！”
    男人打量的眼神令我微微一怔。是的，這個資料本身的主角便跟我一樣是失蹤在那個時候。所以——
    望向男人的辦公桌上，一疊的資料單。眼神漸漸蘼蕪。
    平靜地說道：“我被人帶到了彭峰島，後來被一個漁民所救。一直呆在不知名的小島上很久，還好那裏有離人國的老人，是他教會了我很多。直到今年，我才回來。”
    男人聽此，吊兒郎當的翹起二郎腿來，淩厲的眼神漸漸變得散漫起來。有節奏的輕叩著桌子。
    “彭峰島。”男人喃喃自語。半晌，輕敲桌子的右手停下來，男人伸手拿起桌子上的煙，放入嘴中，另一隻手流暢的點火。
    橙色的火花亮閃閃得襯得男人那張俊臉，忽明忽暗。男人長長得吐氣，煙霧漸漸模糊了他的身影。
    “高一峰，先不說這個。”身邊突然響起男人玩世不恭的聲音。
    在我分神的片刻，這個人！竟然令我沒有絲毫察覺的出現在身旁！就算怎麼也打不過零，但是，多少也知道的，在這個國度裏，能夠如此辦到的人，最多也超不過五個人。
    警惕的後退幾步，也許那天傷到男人，僅僅是好運而已。
    “得，你躲什麼。”身旁傳來嗤笑聲，孛罕跨了一步。沒有任何意料下，突然便出招式。
    “你殺了那個錢捱，如果不是我幫你擺平，今兒個你還能好好站在這？還有那天——還從沒有人那樣對過我！”
    說著，那玩笑的口氣漸漸變得陰狠起來。
    “孛罕！這種事情就不能文明的說出來？”失聲的問道。為了不讓這個男人起疑心，我不能把在蓮幕教學會的近身術都拿出來，所以，像這樣不斷的防守，最自己最終還是會落敗。
    “說？”男人嗤笑一聲，進擊的招式漸漸停了下來，輕佻地微抬起頭，“我記得那晚你沒有這麼遜色。我可不覺得一個破島上會有近身搏擊如此厲害的師傅。高一峰，承認吧。”
    望著眼前的人眼神漸漸陰暗起來，承認？內心閃過疑惑。隨即了然。
    “我不就是我，你讓我承認什麼。”
    黝黑的眼神打量的望向我，漸漸淩厲起來的鋒芒，有點刺眼得不舒服。
    “你是蓮幕教派來的臥底？還是國家派來的？”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夾雜著莫名的厭惡。
    “我不是說了，我是高一峰。”淡然的直視男人的打量。
    半晌，麵前的人才半信半疑收回眼神。
    “啪啪——”男人漫不經心的拍拍手，門外立馬進來了兩個麵具男。我不解的望向男人勾起惡劣的笑意。“高一峰，禁閉三天。其中，不準送飯。”
    “理由。”
    男人沒有回答我的話，那隻惹人側目的桃花眼閃過一抹莫名的情緒。
    緊接著，莫名的話傳入我的耳朵裏。
    “真特麼想揍死你。”
    我想我是明白了。他想揍死我，又怕揍死了我。所以，才用這樣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來報複那晚。
    孛罕，真沒想到，，十年後的重逢竟是如此的難以預料。
    低頭打量著四處亂竄的耗子，撚起明顯感覺到濕漉漉的被子。三天？
    狹隘的房間裏，隻有一道透露著微薄光芒的窗子。抬頭望向不遠處的小窗子，皎潔的月光趁機穿透過。
    “吱，吱——”突然冒出的小耗子發出聲響。埋下頭望向這隻模樣可憐的小動物。“我也餓，還真沒想到。如今我竟會和你這樣的生物呆著一起。”
    “咚咚——”詭譎的響聲傳入我的耳朵裏，起身拍拍衣服，循聲蹲在牆根處。
    “咚咚——”同樣的聲音響起，這次卻又大了些，更湊近的往前聽。“小峰。”
    直直的站起來，發現透露月光的小窗子變暗了。一個模糊的人影漸漸側身，借著月光清晰露了出來。
    “子雲！”詫異的出聲。
    “噓，噓！”他緊張得做著手勢，身旁突然站出田大哥。“這個給你。”遞過他們用手紙包裹的食物。身旁傳來田大哥的叮囑：
    “小峰，這幾天，你忍著點。我們先走了。”說完，不舍的拉扯著子雲走了。
    轉身，望著手上的食物，內心劃過感到。
    “吱吱——”那隻小耗子還在那裏，抬起的小頭顱看上去可憐兮兮的。這破舊的環境亦是襯得那小生物如此可憐。不明意會的衝它笑笑，輕聲說道：
    “你說你一隻跟恐龍當過哥們的。何必跟我這個小人類計較。”
    那叫聲感覺有些淒涼起來。這耗子倒是有些靈性。隻是——埋頭吃著饅頭，嘚瑟得衝小耗子笑笑。
    另一邊，坐在椅子上的男人頗為戲謔得望向大屏幕。煙霧繚繞了他的眼，那眼眸中似乎漸漸透露著點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