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浮生若夢 為歡幾何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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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爺,你怎麼樣了?”徐伯憐惜的望向中午暈倒在學校的小少爺,這孩子太過可憐了。身份尷尬,在學校也被欺負。
“這是哪裏?”開口的聲音沙啞的像中年人。
“醫院。”管家的眼中劃過憐惜,“是這兩個小朋友發現小少爺的。”
“青嵐。”稚嫩的童音帶著哭腔,喬非花淚眼婆娑的看向我。旁邊站著的喬子嬲眼中劃過一絲無奈。身為哥哥的他總是照顧不好弟弟。而現在弟弟又被眼前的人弄的心情不愉快,真是煩躁!
“非花,你哭什麼?”想要勾起一抹笑,卻突然發現,自己似乎不知道怎麼笑了。微笑是該怎麼做出來的?是扯過嘴皮子,還是勾起弧度?為什麼,我忘記了。
帶霧的眼睛水汪汪的打量著病床上臉色慘白的人,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傷心,隻是,在學校看到衣服皺兮兮,滿臉是淚,渾身是傷的青嵐,他就情不自禁的想哭。
“嗚嗚,我就是想哭。”喬非花娃娃臉上滿是淚痕。
“非花,你好好的,哭什麼哭!青嵐才剛醒,你就吵吵鬧鬧的。”喬子嬲沒好氣的看向自家弟弟,弟弟大多時候總是比他聰明,而一遇到什麼刺激他的事,淚腺就發達的根本停不下來。
喬非花抹過淚水,委屈的小聲抽噎著。
“小少爺,你想不想轉校?”如果再待下去,下一次還不知道小少爺會不會傷得更重!這次隻是傷到內髒,下次還不知道會不會傷到心髒!還是那麼小的孩子怎麼一個個狠成這樣。
“不要!!”霧氣的眼睛劃過濃濃的不情願,喬非花可憐兮兮的眼神就那樣把我盯得難受得渾身哆嗦。
“非花!你讓青嵐自己選擇,這是人家的事情。”喬子嬲扶額汗顏,這混小子操心別人這麼多,怎麼不多操心操心自己。喬非花是先天性心髒患者,受不得刺激,喬子嬲真的非常害怕自家弟弟出事。如果弟弟不在了,他也不用活了。呸呸!我在想什麼葷話!弟弟還好好的呢。
望向那張淚眼婆娑的小臉,我的內心劃過不忍心。其實,無論在哪個學校,對於我來說,又有什麼不同?已經受過傷的心,怎麼能夠複合。
“我,就在這個學校吧。”水色的落地窗戶,在晚霞照耀下顯得冰冷又溫暖。
管家慈愛的望向低垂著腦袋的小孩,眼中的憐惜更甚。小少爺,我會保護好你的,不會再有下次的,不會。。。。。。
第二天,我還是去了學校。拒絕了徐伯的提議,——留院觀察。徐伯為我安排了另外的汽車接送。對於可以不用再與高子欽坐在一起,我自是十分的欣喜。
其實,本來就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以前孛罕在我身上留下了永遠也去不掉的傷痕。
撩開袖子,左手的肩膀上有一處深灰色的疤痕。傷口很小,隻有黃豆般的大小。隻是,若是細看,傷口處有腐爛的痕跡存在。那是孛罕一遍一遍用煙鍋巴燙傷的痕跡。
我唯一不恨的就隻有孛罕,因為,他是個可憐人。
我的母親和很多人上過床,其中有孛罕的父親,那是一個一無是處,整天抽煙喝酒的男人。孛罕從來都是自欺欺人,他不相信自己的父親會做那種事情,所以,把怨恨強加在我的母親,甚至我身上。
我清晰記得雨季的日子裏,母親好心的把醉酒倒在家邊的那個男人抬回家。酒精總能夠讓一個正常人變成瘋子。更何況還是一個人品渣掉的男人。
母親是美麗的,美貌讓醉酗酗的男人意識薄弱。美貌,使得那個男人在我眼睜睜下強上了我的母親。那時候,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表情。
‘小嵐,幫我!!’母親的喉嚨吐出呻吟。我下意識抬起的腳又頓住,在我最需要你的保護時,你又在哪裏?
雨滴落在布滿灰塵的窗台上,我呆立的看著活生生的一幕。看著母親從最開始的掙紮到最後變得越來越愉悅的神情。我隻知道,那一刻,我感到惡心。
‘高青嵐,你說,像我們這種人,是不是早就該下地獄了?’
那時候我知道孛罕說的是西區人。隻是,孛罕把抽了半截子的煙狠狠的捏在了我白嫩的肌膚上,疼痛感讓我根本沒有思索的時間。難受的閉上眼,耳邊傳來孛罕厭世的低歎,‘如果我們都死了,多好。’
可是,孛罕,你知道嗎?人死了,一切就都完了。
。。。。。。
現實再殘酷也總是會麵臨的,就像此刻,當我再次站在這所最好的學院時,已經全然沒有初來的感受。平靜的走近所在的班級。教室裏坐著的十來個人帶著打量甚至幸災樂禍的神色看向我。
他們,都知道了吧。嗬——這有什麼。
“你們知道吧?昨天申屠覺明帶著人去打了那個人。”說話女孩帶著一抹看好戲的笑意。
“嘖嘖~那小子沒被打殘?”戲謔的聲音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放大,惹得其他人一陣哄堂大笑。
麵無表情的從眾人的視線中離開。如果,刻意表現的強大能夠帶給他們衝腦般的興奮感,我寧願犧牲自己僅有的憐惜。
“青嵐!”聲音脆生生的,明顯得感受到其中夾雜的喜意。“你總算出院了,我好想你。”
我滿臉黑線的看向熊抱住我的人,一字一頓的說道:“喬,非,花!”被叫到的人完全沒有絲毫的悔改,反而更加不知厲害的蹭了蹭我的脖子。
“我不是抱枕!你再不放開,我就生氣了。”佯怒的撇過頭,語氣帶著不善。
男孩果然被嚇住的放開了手,桃色的唇瓣微嘟,“青嵐,你變了。”
我詫異的望向喬非花,被男孩敏銳的神經給驚訝了。明明相處不多,依稀也才見過幾次麵而已。隻是,我也覺得自己變了,卻又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裏變了。
“青嵐,你是不會撒謊的!”喬非花認真的望向我,那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像是會說話一般,眼眸深處卻又敏銳的可怕。
被喬非花純淨的眸子盯得難受,撇過頭,不在意的說道:“這不是說謊。”
喬非花琥珀的眸子劃過一抹異樣,青嵐也變了吧。
“青嵐~為了慶祝你出院~我們中午出去大吃一頓!”眼前的男孩情緒轉化的如此之快,令我不大適應的微愣住,非花究竟是太過單純,還是,太過純粹?
“好。”無奈的答應。
吃過飯已是晚上,深秋的夜晚依舊暗的晚。回到高家想起了好久沒有見到的小海。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好?
奇怪,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個時間段小海應該在花園澆花才是。廚房找過了,客廳找過了,二樓也翻遍了。。。。。。
來到太過熟悉的房間,依稀記得那晚小海渾身是血的傷。推開微開的房間,陌生的人坐在床上休息。那人眼中劃過詫異和慌亂。
“你是誰?小海又在哪裏?”眼睛劃過警惕,打量著麵目全非的房間,這明顯已經不是小海住的地方了。我見過的,小海喜歡綠色,那種晶瑩剔透的綠色。而現在的房間卻充滿了一股壓抑的氣息,深灰色調的裝飾,使房間變得陰暗起來。
“我,小海。。。。。。”坐在床上的人似乎很驚訝,支支吾吾的說不明白。
等了半晌,陌生的聲音才清晰吐露,“小,小海,他。。。。。。已經死了。”
“你說什麼!!”詫異的望向這個人,眼中劃過不可置信的震驚,我不相信,一點也不相信!前幾天才好好的人,怎麼可能會死!生命是不會如此脆弱的。
踉蹌的向後退了幾步,不理會床上的人驚訝的眼神,飛快的跑了出去。
徐伯,徐伯!!我要找徐伯問清楚!
“這是不是真的?徐伯,你告訴我,這是不是真的?!”
布滿皺紋的臉上,老人微微歎息,還以為這孩子當時幫助小海不過是一時興起,小孩子遇見新鮮東西過一陣子便忘了。小海是死了,像那樣的孩子,死亡也是解脫。
“小少爺,小海是死了。對於小海,也許,死亡對他來講是種解脫,小少爺不是也看見過那孩子的情況。我們都無能為力。”
“為什麼?!徐伯,你不是管家嗎?那幾個欺負小海的人,趕出高家不就行了?”
小少爺還是不明白呢,如果隻是那幾人就好辦了,人心是最不可測的,偏偏那些人正是夫人暗自放縱。連老爺也懶得管的事情,我們又有什麼資格去管?
老爺或許會善心一回,但不代表他就是個善良的人。
像高家這種大家族,人的心,早就腐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