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拜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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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天色才露出點魚肚白,林小桃就被莫雪喚醒。阮結綠和謝嫣都已經收拾完畢了,林小桃匆忙洗漱完,結果謝嫣帶給她的包子,邊啃邊和謝嫣阮結綠跟著莫雪向留仙台而去。
四人到時留仙台上已站滿了觀裏的弟子。莫雪帶著她們三個走到洗心樓下,那裏已經站了五名俗家打扮的少女,正是昨日慧寧公主選的弟子。林小桃她們三個在莫雪示意下站到了她們旁邊。三人站定沒多久,就聽到洗心樓側古樹間想起一聲悠長的鍾鳴。伴著鍾聲,東邊霧海中躍出一輪紅日,在天地間瞬間鋪出萬丈霞光,山林間無數鳥兒迎著朝陽振翅而起,迎著朝陽有兩個身影廣袖飄搖裙裾翻飛似天外飛仙自霞光中蹁躚而來。
林小桃不自覺的張大了嘴驚豔的看著那兩道身影如回風流雪般婉轉而下最後的徐徐落在洗心樓前的高台上,正是慧清慧寧兩位觀主。“神仙。。。。。。”林小桃喃喃。“嗤——”她身邊一位著粉衫淺藍羅裙的少女輕笑:“真是沒見過世麵,少見多怪!”林小桃看看別人,大家都一副肅穆的表情,驚訝的隻有自己,看來真的是自己少見多怪了。她不好意思的偷偷看向嘲笑她的少女,卻發現那正是昨日站她前麵那位姓左的粉裙少女。那少女見林小桃看過來,直接給了她一個不屑的眼神不再理她,林小桃癟癟嘴,有什麼了不起,我以後一定比你厲害!
待兩位觀主落座,便有管事的道長在旁朗聲宣布:“太真觀乾元二十年,一代弟子授衣入教儀式正式開始。”“師法自然,恭拜三清。入我太真,修爾法身,持身正道,降妖斬魔!”整齊劃一的呼聲自身後響起,嚇得林小桃心猛地一跳。還沒等她回頭看,台上人又高聲念到“人行大道,號曰道士。土者何?理也,事也。身心順理,唯道是從,從道為事,故曰道士。欲入道為道士、女冠者,須唯道為務,持齋禮拜,奉戒誦經。今日爾等得授法衣,即為三清門下,太真觀弟子。上拜三清,下拜師祖,入拜高堂,出拜君王。”語罷,便有身著班衣的弟子托著放了法衣發冠的盤子魚貫而出,站在兩位觀主身旁。
“授衣——”
兩位觀主同時離座接過旁邊弟子遞上的衣冠,旁邊有執事順次念新入觀的弟子名號,新人聽到自己名號便上前接過師傅給的衣冠。領到衣冠後新人站成一排再向師傅三拜,這便完成了授衣儀式。
授衣儀式完成後新入的弟子又要上台依次自我介紹。林小桃這才知道那粉裙左姓少女全名左瓊,是吏部左尚書的嫡女,怪不得這麼傲。還有一位叫魏蘭青的少女,竟然是當朝宰相家二小姐,看起來也是冷清孤傲的,聽她自我介紹,林小桃倒是記起原來她就是昨日在觀外轎子裏的少女。
待到新來的弟子都自我介紹完了,又有執事帶領他們誦讀了一遍《太平經》跪拜了三清祖師,整個拜師儀式才算結束了。自此,林小桃終於算是太真觀一名正式弟子了。“爹娘,小桃兒一定會最快通過觀裏考核回家看望你們!”林小桃捧著師傅給的衣冠暗暗發誓。
晚上用過晚餐後,林小桃和幾位師姐正要各自回房,慧清卻來了。“今晚跟為師出去一下。”慧清說完,並指一揮,之見她腰間的洞華劍像被無形的力量牽引了一般飛躍到院中空地上,劍身隱隱有交纏的符文顯現,古樸無華的劍身爆出一陣耀目的青光,青光過後,原本長約三尺的劍身竟然變大了近三倍,劍身也變寬許多。慧清輕輕一躍便站到了那懸浮在空中的長劍上,回頭看林小桃和謝嫣阮結綠都傻傻站在一邊,一揮衣袖,三個人便穩穩站到了長劍上。“站好了。”慧清一聲吩咐下來,那洞華劍就猛然衝上了滿是星光的夜空。“啊~~~”三個小姑娘齊聲尖叫。
慧清低頭去看三個新弟子。阮結綠和謝嫣緊緊抱在一起,謝嫣一隻手還死死拽著自己衣袍的一角,兩個人都是麵色慘白,顯然是嚇到了。最小的那個林小桃偏著頭看不清表情,叫的聲音卻不比兩人小。再怎麼懂事,畢竟還是小女孩啊。慧清歎了口氣正要驅使飛劍飛慢一點,卻感覺自己的衣袖被拉了拉。她回頭一看,卻是最小的弟子。
“師傅,好好玩啊!能不能再飛高一點啊!”林小桃兩眼晶亮,滿臉興奮的朝慧清高聲喊。慧清不禁一愣,微微點點頭手指微動,飛劍果然向更高的地方衝去。
“哈哈。好好玩啊啊啊!哈哈。。。。。”林小桃看著身下莽莽群山在夜色中黢黑的起伏和頭頂似乎越來越近的星鬥不禁哈哈大笑出聲,這樣飛在天上可比和爹爹去北狄的雪原捉麅子好玩多了!
慧清聽著她清脆的笑聲不由微微笑了,謝嫣和阮結綠則是臉色愈加蒼白,直在心裏暗罵林小桃這個小瘋子!
飛劍帶著四人在西影山盤旋一番後在慧清的驅使下向京郊一偏僻的山村飛去。“師傅,我們去哪裏啊?”林小桃好奇的問。
“除妖。”
這下不隻林小桃好奇了,謝嫣和阮結綠也忘記了害怕。“師傅,這世上真的有妖怪嗎?”謝嫣驚訝的問。
“自然有。世間萬物皆有靈,一旦尋常生物偶爾得了天地精氣就會獲得不同尋常的能力而成妖。妖物大多生性邪惡,空有人形而無人性,善隱形於市井,以掠奪其他生靈生命來增長妖術。然,畢竟邪不勝正,是以妖物大多白日或是蟄伏或是作常人態混跡於人群,到了夜晚陰氣上升方才現行作惡。”
“那我們現在去除的什麼妖怪啊?”林小桃問。
“是一隻得道三百年的山雞精,以在大山村害下了數條人命。等下你們就在一邊看為師怎麼除去她。”
“那師傅你要小心啊。”阮結綠擔憂的說。
慧清微笑這摸了摸阮結綠的頭發沒說話。
幾人說話間大山村就到了。飛劍停在了一間土胚房子前,師徒四人下了飛劍。慧清收起劍用紙符將林小桃她們三個圍了起來。“等下在一邊看著,注意不要走出圈子。”慧清吩咐道。
“來著何人!”,一道尖細的女聲喝道。那土胚房裏燈猛然亮起,一個妖嬈的身影映窗子上,其貌不揚的土房子瞬間妖氣衝天。慧清不答,低聲祭起洞華劍。隻見那洞華劍隨著慧清低聲念出的咒語“嗡”的一震,刹那間竟化出數百道劍影來,劍尖都指向那屋子裏的黑影。“妖孽,還不快快出來受死!”慧清高喝一聲。
“哪裏來的臭道姑,鳳娘娘在此修行關你何事!”那尖細的聲音罵道。隻見黑影一閃,卻是一支黑色的羽毛帶著雷霆之勢疾射向慧清。慧清並指夾起一張符咒“天焚,去!”一簇紫紅的火焰騰空而起,將那來勢洶洶的黑色羽毛瞬間燒成灰燼。“雕蟲小技也敢拿來賣弄!”慧清冷哼一聲,手掌向那屋子一劃,那百道劍影立刻射向屋內。“啊!”那尖細的聲音驚叫一聲,屋內光芒一閃沉入黑暗,一個五彩斑斕的身影出現在屋頂上。
林小桃睜大眼望去,那出現在屋頂上的是一名穿著七彩錦裳的妖豔女子。她手捂著的肩胛下有血滲出彩色的衣裳,蒼白的臉上滿是戾氣,顯然是被剛才的飛劍傷到了。“死道姑,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何苦要與我為難!”那女子咬牙瞪向慧清。“孽畜,你吸人精血修習妖術,至今已傷七人性命,如此罪孽天理難容!”慧清腳踩洞華劍飛上天空,廣袖一揮,便有符咒飛出瞬間化作繩索像那女子捆去。
那女子並不願意束手就擒,隻見她猛的一咬牙,那身上的彩衣膨脹起來化作了簇簇彩色的鳥羽,每支羽毛有一尺多長邊緣鋒利,仿佛一簇簇彩色的薄刃。更驚人的是她半張臉竟然瞬間覆滿褐色的羽毛赫然是半邊人臉半邊卻是禽類的麵孔。
“呀!”咋見一個妖豔的美人變成了個怪物,膽小的謝嫣不禁驚呼出來。
那妖物聞聲心思電轉,合身向她們撲來。顯然是發現了林小桃她們,想要抓了她們為質。“啊!”見那妖物撲來,三個女孩都嚇得尖叫起來。
“嘭!”沉悶的撞擊聲響起,那妖物卻在離她們不遠的地方仿佛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直向後跌去,一身彩羽被撞的漫天亂飛,可見著實是撞狠了。“哈?哈哈,哈哈哈!”林小桃一愣,原來那妖物使了渾身的勁想要撲過來抓住她們三個,卻結結實實的撞到了之前師傅布置的符咒屏障上,看著那妖物撞的狼狽樣她忍不住捧腹大笑。
那妖怪被一個小孩子看了這麼大個笑話,一下子氣的發了狠,尖叫一聲化出原形直向慧清啄去。
“好漂亮的山雞啊!”林小桃看到那妖怪的原形不禁驚歎。山雞又名錦雞,本就以七彩羽毛而被讚美。這隻得道的山雞足有一人高,羽毛色澤更是鮮豔亮麗,在夜色中仿佛透著七彩光華,也難怪林小桃會忍不住稱讚。
隻是那山雞雖是漂亮,卻也凶險。那翅膀展開似一排彩色利刃,一翅膀揮下去竟能削斷一課碗口粗的樹,那喙一啄能將地麵啄出一個盆大的坑,那爪子直抓的地麵沙飛石走。
慧清連連躲閃,一邊避其鋒芒一邊口中默念咒語“天地始分,上清下濁。清濁對峙,乃至有風。緩為拂,疾為刃。疾風成刃,指尖風雨,去!”隨著她一聲清喝,那山雞精周身猛然扭起數道白色的風刃,迅速將它絞了進去。
“啊!”那山雞精尖叫一聲,倒在了地上,周身光芒猛的一漲迅速黯淡下去,原本一人高的身體也漸漸縮小到了普通山雞大小。“自作孽,不可活。”慧清看著漸漸死去的山雞精冷冷的說。
“結束了?”林小桃探頭探腦的張望:“師傅,你把那隻妖怪降服了沒啊?”
“這山雞精罪孽深重且冥頑不靈,為師已經除了她。”慧清回答。
林小桃聽說妖怪被除了,急忙跑到跟前去,看著身體縮小了一半,羽毛也不複方才鮮豔的山雞精屍體,不由有些惋惜。那麼漂亮的山雞,如果能圈養起來該多好啊。
見沒有危險了,阮結綠和謝嫣也顫顫巍巍的相互扶持著走了過來,卻都隻看了一眼山雞的屍體臉色又蒼白了起來。
“你們頭一次見妖物害怕也是正常的。”慧清安慰她們。畢竟隻是兩個不滿十歲的小女孩,平日裏恐怕連殺雞都沒見過,見了這場麵害怕再正常不過了。倒是這個小弟子,慧清看看已經在使勁拔山雞精身上最漂亮的幾根翎羽的林小桃,不由的有些好笑,這孩子竟然一點都不害怕。也不知道是太小了還不懂害怕為何,還是天生就膽子大。
師徒四人回到觀裏時已是深夜。林小桃站在飛劍上時都已經開始打瞌睡了。回來了以為終於可以去睡覺了,卻又被師傅叫住了。
“今夜你們隨為師去看了為師降妖,有何想法?”慧清向四個弟子發問。
“師傅,我要學很厲害的法術,我還要學乘著飛劍在天上飛!”林小桃第一個興致勃勃的喊。
阮結綠和謝嫣卻蒼白著臉,支吾著不說話。半晌,謝嫣開口:“弟子願隨師傅休息術法,日後,降妖。。。。。除魔。”
“弟子,也願意。。。。。。”阮結綠吞吞吐吐的說。
“你們雖然入了太真觀,卻不是非要修習術法。太真觀的弟子雖是以降妖除魔為己任,但是你們的父母送你們進來恐怕也是等有朝一日還俗的。術法你們也要修習,但是你們誌不在此為師不會對你們有太高要求。隻要在還俗前通過觀內考核即可。至於其他,太真觀有專門教習琴棋書畫的師傅在苑開課,你們自己平日過去跟著學習即可。”慧清對阮結綠和謝嫣說完又轉頭看林小桃:“小桃,你要修習術法?”
“是,師傅。我要學習很厲害很厲害的術法。”林小桃大聲回答。
“好,明日起為師便親自督促你修習術法。明日日出前先到山頂承天台等我,記住,不得飲食。”
“那麼早啊?還不許吃東西?!”林小桃不禁哀嚎。
“你想不想學習術法?”
“想!”
“那就照我說的做。”
“是——”
林小桃的修行至此正式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