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很快變得崎嶇不平，我得專注於腳下的步伐。小路的一邊立著高高的籬笆，另一邊是鋪滿枯萎植物的斜坡。小道變窄了，哥哥讓孫輝先走，自己緊緊握住我的手。
    孫輝不同意這樣做。
    “閉嘴，傻瓜。”哥哥說，孫輝隻好到前麵替我們開道。
    我們沿著小路，越爬越高，我的心跳急促起來。
    路旁的斜坡和籬笆變成樹林，我盡情的享受這五彩繽紛的小樹林，黃黃紅紅的葉子，灰色褐色的樹幹，有些樹幹上掛著果實和綠葉。還有尖尖的樹葉手碰一下會刺人。
    “風景這兒獨好，小屁孩們。”孫輝召喚我們。
    我們繞過一個彎，目光越過樹林和田地，落在遠方水泥屋的房頂。
    “看吧，子李。”哥哥說，“你在這裏可以俯瞰北京的一角。那是我們大院，看到嗎？”哥哥用手指指大概方向，順著他指的方向，我看到了一個大概。
    “這裏有塊石頭，我們可以坐下歇息。”孫輝從後麵摟住哥哥，眼裏滿是溫柔。我隱約覺得他們倆個常來這裏。
    哥哥用手肘戳他的肋骨。
    “子李，你跟火龍相處如何？”孫輝問道。
    “火龍？”
    “他是指媽媽。”哥哥說。
    “呃。。。。。。”
    “不用解釋！我曉得了。你的意思是說你應經注意到，她不是廣告上出現的守護天使，而是噴火的恐龍。”
    我情不自禁的笑了。
    “這很不公平，”哥哥說，“媽媽也沒有那麼壞，你慢慢了解她就知道了。我以前也很怕她。不過突然就不怕了，她還挺好的。”
    “你知道嗎，對我來說奇怪的就是，你們倆個直接叫她‘媽媽’。”孫輝說。
    “這有什麼奇怪的？”我問。
    “你認識她還不到兩天不是嗎？”
    “那也沒關係啊。在醫院一開始就會有人告訴你，你的爸爸媽媽會接你回家。”哥哥搖搖頭。
    “真是個頭腦簡單的孩子。”孫輝說完，馬上躲開哥哥呼嘯而來的一掌。
    “所以我們和別人都不一樣。”我說。
    “很特別，”哥哥說。
    “我特別的男孩，”孫輝說，問了一下哥哥的眉眼。
    “這個院子裏隻有我們兩個不一樣，所以，你能來我很開心。我不在是唯一的那個了。不過，在學校裏還有很多人跟我們一樣，來自周圍的小區。”
    孫輝看了表，咒罵了一句，就沿著來時的小路返回了，最終消失在路的盡頭。
    “他的父母在公司工作，有時候他放學需要回家整理物品之類的，回去的路很長，我們慢慢走。”哥哥說，於是我們從另一個方向走下去。“問你一個嚴肅的問題：你今天跟媽媽相處的如何？”
    我聳聳肩“我覺得她一點都不喜歡我，既然她不想要我，為什麼把我領養回去呢？”
    “哦，她是喜歡你的，隻是不太會表達，挺複雜的事。”
    “簡單的事情已經夠我受了。誰會想複雜的事情！”
    “現在別擔心這個，不過有時候你要知道媽媽聽不見你的心聲，你需要表達出來。不要害怕告訴她你真實的想法。”
    小路在我麵前變窄了，哥哥滑下去斜坡，我還是得小心翼翼的留心腳下的路，我在心裏揣摩著他對媽媽的評價——可是孫輝稱呼她為恐龍！
    “孫輝是你的男朋友？”
    “是的，別告訴媽媽，她不喜歡孫輝，更何況我喜歡的還是——男孩。”
    孫輝對我唱，甜蜜的16歲，不識初吻的滋味。我吻過別人嗎？如果我不記得了，那就算了！
    “醫院裏他們嚴厲警告我無論如何要遠離女孩，她們會影響你的電子表值。”
    “哦，確實如此！”哥哥笑了，“可能最好還是把她們靚在一邊就好。不過男孩就沒關係了，最重要的還是你要和讓你省心的人開始。”
    這是哪個意思呢？
    “男孩就沒關係，”我的腦子裏一直盤旋著這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