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迷霧
    “何蕭真的離開了麼？”
    程雷威嚴的坐在高堂之上，看著堂下跪著的人問。
    “是的家主，我看著他們出了城門。”
    要是何蕭在這裏便會發現，堂下的人是在自己家裏呆了八年的下人。
    程雷冷笑，這小犢子難得把自己揀剩
    下的店鋪打理的不錯，還真舍得就這麼丟了。
    可轉念一想覺得有些不對勁：他連這些都不要了那還有什麼資本出去闖，難不成真是被逼瘋了？
    指尖輕點桌麵，程雷不停的思索著。既然是小岩導致了何蕭的離開，那有必要問下他到底做了些什麼才刺激到了何蕭。萬一小岩被設計，一切都是讓自己脫身的障眼法，那麼這犢子估計是留了後手。
    “把小岩叫過來，我有話要問他。”
    “是！”
    “爹，您找我有什麼事？”程岩來到堂下有些忐忑。
    爹是個很嚴厲的人。自己在外麵幹了許多混事，雖然一直以來無論自己犯了多少事程家二少的名頭都把大部分事情壓下去了，但是鬧到家裏就免不了被爹狠狠地責罰了。難道又有人找上門了？
    “岩兒，之前在貴雲樓你把何蕭打傷了是真的麼？”
    聽爹這麼問，程岩安心了。爹是不可能為了這個廢物責罰自己的。
    “是的爹，那廢物可沒資格和孩兒待在同一幢樓裏。孩兒見他實在是厭煩，便差人教訓了他一頓。”自己當然不會告訴爹何蕭那個廢物拐著彎把自己罵得啞口無言，隻能讓保鏢把他打了一頓扔出樓。至於在場的人，自己已經把他們的嘴都給堵住了，晾他們也不敢偷偷告訴爹自己這麼沒用的一麵。
    “那你去貴雲樓有多少人知道？”
    “就幾個朋友知道啊，怎麼了？”爹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你下去吧。”
    “是。”程岩滿肚子疑惑的離開了，感覺爹莫名其妙的。
    “既然岩兒去貴雲樓沒多少人知道，打了何蕭也是個偶然，那麼這件事就不太可能是設計好的。大概他真的是被羞辱得受不了了吧。”
    他怎麼會想到何蕭竟舍得讓自己唯一的保命符楓離開自己身邊去跟蹤程岩的狐朋狗友，從而得知他們會在那時去貴雲樓的消息，他更不會知道自己的蠢兒子隱瞞了一個多重要的訊息。
    而這些，都在何蕭的計劃之內。
    小浩的資料也收集的差不多了。
    這八年多裏，武林盟的幾個長老還真是得罪了一大票的人，光他們那些公子哥們就犯了夠多的事。把這些人聯合起來，已經足夠把武林盟遍布的勢力瓦解。
    而憑何蕭的秉性和才能以及他現在手裏的資本，給他一段時間也足夠徹底毀了楚，程，楊三家勢力背後的商業支持。
    幾天之後，小浩跟冬子，掌櫃的還有老大夫告了別，狠下心不去在意他們的不舍回到了山下的茅屋裏。
    把家裏的一切都打理好，小浩咬著牙關上了門。
    他不可能一直沉溺於平靜的生活。壓抑在心裏長期堆積的負麵情緒若繼續增長下去，總有一天會把他逼瘋的。不僅僅是秦家的血海深仇，還有每天都在上演的，令人作嘔一切。
    報仇，是一開始就決定好的。而這種信念，多年來隻增不減。在奶奶離世時，他也決定了要以秦墨塵身份從新進去世俗。
    最後，他來到了奶奶的墳前鄭重的跪下發誓“奶奶，等回來我會一直陪著您的！”
    離開一直以來生活的地方，秦墨塵握著手裏的地圖向山裏奔去。
    他得去以前隱居的地方一趟。
    當年秦叔把一本書一張地圖還有何家的令件塞在自己懷裏，鄭重的囑咐自己一定要與脖子上掛著的玉佩一齊收好，便讓自己拚命往山外跑。
    從噩夢裏清醒後，自己最先想到的就是這些東西。奶奶是個不識字的人，也就不知道這些究竟有多重要，但她還是很體貼的把東西都放在自己的枕邊，更沒有過問。
    之後翻看書籍，裏麵記錄了多種珍貴的武功和心法，而地圖詳細標明了附近的山脈，應該是為了讓自己能找到曾經隱居的地點畫下的。地圖背麵有幾行字，簡單的說明了如何通過玉佩找到秦家藏匿寶物。
    對照著地圖，秦墨塵一步步靠近那個曾經居住過的地方。而那讓自己從天堂墜入地獄的夜晚所發生一切，伴隨著內心恐懼的滋生也愈發清晰。
    終於，穿過幾棵樹後，刺眼的陽光傾瀉而下，與這茂密森林不協調的一大塊空曠地域突兀的闖入視線。
    時隔多年秦墨塵終於再次站在這裏，一路上湧現的負麵情緒，現在反而被這燦爛的陽光衝散了不少。
    而那遍野的鮮花，也喚起了曾經在這裏度過美好時光的記憶。
    當年那場的大火燃起過的痕跡已經
    都被時間湮滅了。隻有一些無法焚毀的用金屬製造的物件，孤零零的躺在不起眼的草叢裏。
    立於花海中，秦墨塵揚起頭迎向熾熱的陽光，眼裏的淚順著臉頰滴落，滲入泥土。
    還要多久，自己才能擺脫過去的噩夢，以秦墨塵的身份毫無顧忌的生活？
    慢慢的平複了失控的情緒，秦墨塵深吸一口氣摒棄雜念，開始著手於分析秦叔留下的線索。
    地圖背麵的文字表明：將玉佩正對著太陽，再聯係村子的構局，龍目所指的房子中央地下七尺就是線索藏匿點。
    果真，將玉佩對著太陽，便能隱約的看到一條盤踞的龍，記憶裏村子裏房屋坐落的位置連接起來竟與龍的形狀一致。
    對照腦海中殘留著的記憶，秦墨塵有些艱難的尋找正確地點。畢竟房子燒了個精光，隻能通過遺留下的東西和四周的樹勉強辨認出大概位置。
    好不容易找到了正確地點，秦墨塵做下標記，再躍到樹上砍下適合的樹枝裝在找到的鐵鍬上，便開始挖掘。
    由於放了太久手柄早已腐爛，鐵鍬也生了鏽。手柄能用樹枝代替，可鈍了的鐵器隻能通過蠻力讓它起作用了。
    不久，深埋的青石板終於露出了一角。秦墨塵將它挖出來，輕輕的拂去上麵的砂石，便看到了上麵刻著的字“由此南去三裏，崖下十丈洞內”
    把青石板敲得粉碎埋回坑裏，將土重新填上，就依著提示趕至懸崖。
    從懸崖邊往崖下看，可見峭壁上有許多自然形成的石台，上麵布滿了藤蔓和不知名的植物。
    崖下十尺，秦墨塵很快就確定了目標。
    洞穴很是隱秘，若非知道準確位置根本不不可能發現。
    小心翼翼的攀著峭壁，借助粗壯的藤蔓支撐，最後倚仗修煉多年的輕功，稍費力氣就到達了石台。
    略微扯開擋住洞口的藤蔓，跨過雜亂生長的植株邁入洞內，可以感受到裏麵的濕氣很重。用火匣子點著從牆上取下的火把，緩慢前行直至洞穴深處，秦墨塵看到了那堆在最裏麵一箱箱的東西，情不自禁的揚起了嘴角。
    潮濕的洞穴內，搖曳的火光照在來人臉上，他的笑容與眼神流露出的嗜血，在昏暗的火光裏愈發毛骨悚然，映在牆上張牙舞爪的影子猶如從煉獄裏爬出來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