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風起
    “小浩啊，”
    “怎麼了，奶奶？”在忙活著收碗筷的小浩聽到奶奶開口，停下動作問道
    “我這身子骨最近也好了不少，想回攤子上幹點活了，總是在家裏窩著也不是個事啊”
    “可您的身子經不起折騰了，還是在家休息的好。”小浩有些躊躇
    “沒事沒事，”奶奶笑道，“小心點就可以了”
    “那明天早上我去幫忙吧！”
    “酒樓裏還有很多事要做，掌櫃的幫了我們這麼多，可不能再給人家添麻煩了。明天安心去吧，我可以的”
    “那您要小心，不要太勞累了哦”小浩猶豫再三，想著奶奶在家也很無聊，叮嚀幾句，便不再反對了。
    第二天一大早，小浩送奶奶到了攤子上，便去了酒樓。
    似是身處平靜的大海，誰也不知道它竟會在這一刻卷起了暴風雨。
    “小浩哥！不好了，快去看看！大嬸她出事了！”突然有個人闖進了酒樓大喊道
    響起的吼聲讓正在招呼客人的小浩表情一僵，身體比大腦更快做出了反應，瘋狂的奔向攤子，顧不上一路撞到了的那些人。
    等到趕到時，小浩眼裏隻剩下一片狼藉的攤子，和靠在旁邊牆上、額角流著血不知是否清醒的老婦人了。
    婦人緊閉的雙眼，微顫的身軀，臉上的猩紅，讓本就有些抓狂的小浩麵目更加猙獰。
    叫小浩來的那人喘著粗氣追了上來，好不容易直起身子打算幫忙，隻看到小浩小心翼翼的抱起了婦人極速奔向了醫館。
    擦肩而過時，小浩臉上的猙獰他未看得仔細，是自己從未見過的表情。那樣的小浩就如同陌生人，散發著戰栗的氣息。
    呆楞了下，他才反應過來，看著小浩的背影，有些恍然。
    直到那個匆忙的身影消失在街角，他才從剛才的驚慌中平複下來，蹲下來開始收拾一地的殘骸
    “大夫，我奶奶他怎麼樣了？！”小浩此時已經斂住了心神，隻是神情依舊慌亂，有些焦急的詢問婦人的狀況。
    “之前的病根還未除，怎可讓她這麼大年紀了還在外擺攤？”老大夫皺著眉，話語中帶著些苛責的意味。
    聞言，小浩低下頭，內心的懊悔無以言表。
    再次抬起頭時，眼裏的自責更盛，他帶著恐懼不安的詢問：“那我奶奶呢，她，她現在還好麼？”
    老大夫推開房門引著小浩走向裏麵的房間“哎，她也是一把老骨頭了，經不起再在這譚渾水攪和了，都是些無妄之災啊！”
    老人的語氣充滿了悵然與悲哀。跟在身後的小浩低頭默默地聽著，那是尋常百姓說不出的無奈。
    在床上躺著的婦人還是未睜開眼。額頭的傷口已經處理好了，隻是幾無血色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虛弱。
    “暫且讓她歇著吧，你先去把該辦的事辦好，待會兒再過來接她。”老大夫拍了拍小浩的肩輕聲說。
    眼前的情形讓小浩雙拳緊握，身體抑製不住的顫抖，可顧慮著還有其它的瑣事該處理，他也隻能頹然的離去
    深吸了口氣，回頭再望了眼躺在床上的奶奶，小浩無奈的跑向酒樓
    等到趕回酒樓，小浩看著忙碌的掌櫃，心裏有些羞愧，卻還是硬著頭皮說：“掌櫃的，我……”
    “小浩啊，大娘怎麼樣了？”抬起頭看到滿頭大汗的小浩，掌櫃關切的問
    “已經沒有大礙了，隻是奶奶她身子還是很虛，我……”明知最近酒樓裏的夥計已經忙的焦頭爛額了，自己臨時抽身更會是火上澆油，可他必須回去照顧奶奶
    看著躊躇的小浩掌櫃心下了然，最近酒樓生意耽誤不得，但他也知道輕重緩急，便開口：“我明白了，回去好好照顧大嬸吧，酒樓裏的活兒你去叫冬子來幫忙替下就行了。”
    冬子就是剛才通知小浩奶奶出事的那個小青年。他平日裏和小浩關係不錯，挺講義氣的，靠著打打零工賺點小錢過日子，性子很是爽朗
    想到冬子雖年記尚輕，卻也知分寸，應該能勉強應付得了普通客人，小浩稍稍鬆了口氣。
    匆忙謝過掌櫃，小浩便又趕至奶奶攤子所在的地方。
    到了那，看到冬子還在小心處理一片狼藉的攤子，小浩有些觸動。
    無論老大夫，掌櫃，還是自己這個兄弟，甚至奶奶，他們都不知道自己的陰暗麵。被欺瞞的他們給自己這八年的生活帶來了許多溫情，讓自己在這個掩蓋於浮華之下的肮髒城市找到了一絲心靈的慰藉。
    “小浩，你來啦！”
    還在忙活著的冬子看到了趕來的小浩趕緊直起身問“大娘呢，她怎麼樣了？”
    “奶奶還需要調養，我得留在家裏照看，估計酒樓那裏也要麻煩你幫忙頂一陣子了”
    “沒事沒事，兄弟一場客氣啥”
    冬子隨意的揮揮手。
    “小浩哥，先把這裏東西收拾好送回你家，到醫館我再把事情跟你說清楚，這裏人多嘴雜不是說話的地兒”冬子一改往常的嬉皮笑臉，嚴肅的說道
    小浩點點頭，兩個人麻利的把東西整理好，一起把破爛的攤子推回家中，再返回醫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