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千偷•;陸瑤 Chapter 47 永不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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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萱悠悠道:“我是怕你人算不如天算,到時候逃都來不及。”
女子沒理她,閉了眼睛靠著牆獨自睡了,看來是真的困了,她睡得很沉,一定以為這裏是個安全的所在。
若萱轉了下心思,笑笑,也躺下來睡了,這一夜睡得跟往日沒什麼分別,反倒覺得這入獄的遭遇挺特別的,第二天早上起來時,女子看著她嘴角邊的微笑很是不解。
這時門外響起了說話聲,幾個獄卒交班,交代了幾句後,其中一人忽道:“聽說皇上繼續南下散心去了,今早剛走,上麵管得鬆了,哥兒幾個又可以出去輕鬆輕鬆了。”接著是幾聲低笑,有人走了出去,進來的人放了飯,又聚攏去說話去了。
女子一麵扒著飯,一麵若有所思。
若萱三口兩口吃了飯,翹著腿在那悠閑的東看西看,中午吃了飯犯困就接著睡,一點也沒有擔心的神色,睡得正香時被人搖醒,仰頭看了看天窗,天已經黑了。
“再睡就直接把你扔在這。”
若萱揉了揉眼睛看著恐嚇她的人,“要走了嗎?”
女子轉身拔下頭上的銀簪,插進鎖孔裏,若萱看著她纖細修長的手指靈活的轉動著,動作好看極了,不到一會兒,就聽“啪嗒”一聲輕響,牢門的鎖開了,若萱看著她的手,叫道:“陸瑤!”
“嗯?”女子轉過身來,詢問的看著若萱,突然反應過來,扭過頭去,“本來說了故事,就瞞不住你。”
“你現在要去哪?”
“他往南,我就往北,總之,是永不相遇的地方。”
“其實你沒有必要走,他已經走了,你就可以留下,我的雙飛客是個不錯的地方,有沒有興趣去躲上幾天,現在的泗峽城應該是個很安全的地方。”
陸瑤沉默的看了她一會兒,點了點頭,也許是一路奔波實在也累了,或許因為這個地方她還並不想走。
若萱指了指牢門外:“可是,這個要怎麼出去。”
陸瑤得意的一揚頭,說:“天下還沒有我出不去的地方。”
從牢房出來,四周一片漆黑,若萱眼睛尖,感覺靈敏,老遠就瞧見一個黑影快速的跑過了,陸瑤沒有察覺,若萱也索性不提。
這世上,最好玩的就是貓捉老鼠,而老鼠正自得其樂,全然不知危險一直緊跟著自己。
在江邊找到了一條船,若萱將船劃向了霜林穀,一路上聽水聲濤濤,蛙鳴蟲戲,別有一番情調,若萱大膽的想了想,覺得自己倒是應該在霜林穀外的小河邊弄幾夜扁舟,請幾個歌姬,夜深了就可以在這裏酌幾杯小酒,點幾盞孤燈,不是比小館子好多了嘛。
陸瑤看著船越駛越偏,四周靜無聲息,想的倒是另外的事,“這地方倒很偏僻。”
若萱笑道:“放心吧,我要是想把你藏好,誰也找不著,我若是想出賣你,你現在也沒法了,因為你已經上了賊船了。”
陸瑤倚在船舷上,對若萱的調侃全無半分反應,淡然道:“姑娘真是有趣。”
“我叫若萱。”若萱劃著船,船槳劃出一陣陣水聲,“好歹我們也相處了一日半日的,你怎麼就對我一點不好奇呢?”
陸瑤道:“江湖中人,今日來明日去,相逢即是友,轉身便是陌路,我們隻管快意恩仇,何必在乎對方是誰。”
若萱轉頭,黑暗裏眸子很亮,“假如我現在賣了你呢?”
陸瑤白了她一眼:“你真閑的沒事麼?”
若萱笑著回過頭去:“其實我很忙。”
船停泊在楓林岸,若萱將陸瑤帶進霜林穀,回來的時候還早,穀裏的棟棟雅舍還亮著零星的燈光,穿過竹樓碧泉,霜林穀最裏麵的花圃竹樓是若萱和慕橙等人住的地方,院裏紫藤籬笆前豎著一架秋千,秋千繩索上係著兩顆珍珠,陸瑤用指尖輕輕碰了碰一顆珠子,潔白透明的外殼裏閃耀著一簇幽藍,“這是什麼?”
若萱在院裏的石桌上坐了,擺弄一套酒具,聞言看了一眼,低頭道:“唔,沒什麼,就覺得係著好看,你看我這裏還有好多呢!”從腰間取下水晶葫蘆,往桌子上“噼裏啪啦”的倒出好多顆璀璨的珍珠,陸瑤走南闖北又是在宮裏見慣好貨的,可是仍被這滿桌子的光彩耀了目,不由自主的走過去坐下,歎道:“難怪你會被我的叫賣聲吸引過來,原來你喜歡這個。”
陸瑤從腰間取出一顆龍眼大的珍珠,看樣子確實是個貨真價實的海珠,遞給若萱道:“這顆是我私藏的,就當做我今晚的酒錢和住宿錢。”
若萱將珍珠拿在手上把玩了一會兒,推回給她:“以後你還會給我更好的,這顆就先不收了。”
陸瑤疑惑的接過來,她並不是個糾纏不清的人,也沒有多問什麼,隻聞酒香撲鼻,若萱已將一杯杯酒送至她麵前,桌子上的珍珠就那麼明晃晃的攤著,可杯裏的酒似乎比珍珠更亮。
遠處傳來一聲吵鬧,陸瑤扭頭看去,見一竹樓上下來幾個人,也許是喝醉了,走路偏偏倒倒,手還往一少女肩上攀去,月色下,那少女身姿玲瓏,隻輕輕的一偏避過了那隻手,幾聲清亮的女聲傳來:“幾位客官慢走,仔細樹藤子絆了腳,要是真跌了,讓碧桃一手一個也可以提著可以送你們上船。”方才還偏偏倒到解酒裝瘋的幾人頓時酒醒了,走得筆直,身形高挑的碧桃走在前麵,聞言回頭目光如炬的看了幾人一眼,慕橙在身後盈盈一福身:“那慕橙就不送了。”
慕橙回頭瞧見若萱兩人,走了過來,見了陸瑤也不奇怪,隻微微的點了點頭,笑著坐下討酒喝,向若萱道:“這男人說來也怪,前麵才悲悼亡人,自苦不已,可才轉眼的工夫呢,就戀上了她人。”語氣卻帶了幾分淒涼。
若萱覺得她話裏有話,卻沒細問,順著她的話說:“又有什麼新鮮事了?”
慕橙仰頭喝了一杯酒,道:“聽說皇上的船停泊在季洲了。”
若萱看了一眼陸瑤,問:“才出泗峽就停在季洲?”季洲不過是泗峽城不遠處的一座小城鎮,但由於是個小小的貿易港口,也很繁榮。
慕橙道:“聽說看上了季洲那個歌舞雙全的名妓江安安,恐怕沒有心思再去悲傷了。”
“哐當”一聲,酒杯倒在了桌上,陸瑤被酒浸濕了半邊袖子。
若萱和慕橙都各自低著頭,似乎都沒有瞧見,慕橙喝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說:“人真的很奇怪,既希望他忘記,又希望他不忘記。”
若萱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慕橙,點頭道:“喜歡他是因為他長情,可他若是一直長情,就不會喜歡上別人,可一但他喜歡上別人了,那當時喜歡他的那一點就不存在了,對嗎?”
慕橙低頭又飲了一杯酒,搖頭道:“不知道。”
明明月色很好,清風送香,秋千架前卻一片靜默。
半響,慕橙忽道:“對了,我挑了兩壇子沫梨釀的酒親自給燕城主送去了,燕城主近日傳話說很不錯,看來咱們雙飛客的名氣又得往上抬一截了。”
若萱“哈哈”一笑,道:“慕橙,還是你鬼點子多。”
慕橙道了一聲“哪裏!哪裏!”,嘴角維揚道:“誰叫他上次在雙飛客醉酒後就不再光顧咱們了,害的整個泗峽城的人都以為我們這裏出了什麼問題,客人都少了許多,我這不過是讓他將客人還回來而已。”
若萱點頭笑道:“看來燕飛鏡不日還要光臨一回咱們雙飛客了。”
第二天若萱起得很晚,站在竹樓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喃喃道:“睡前喝個小酒,一夜酣睡真是舒服。”
慕橙從壁泉處過,順道舀了一盆水過來,道:“那姑娘昨天半夜就走了,是季洲的方向。”
“哦,真去啦!”若萱捧了一把水洗臉,將頭發梳好挽上,慕橙點了點頭下樓忙去了,若萱一手挽著頭發,一邊眺望青山雲靄,正思索著去找沫梨問個事情,隻見層層楓林深處,緩緩走出一人,一身白衣,身姿清俊,氣質如雲,他越走越近,一向清冷的眼眸有些灼灼的光芒,正向她的竹樓看來。
與他的目光相對時,若萱的心忽然停頓了下,又忽然跳得有些快,不由自主往下走時,突然腳下一滑,身子往下墜去,本來還在籬牆外的人忽然閃身跟前,堪堪的接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