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石上•;玉芝 Chapter 25 琅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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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沒覺得沐七這樣狡猾,若萱跑遍了整個溪和城,都沒看到沐七,當然,也沒遇到任何危險,既然如此,沐七同樣不會遇到任何危險。整個溪和城這樣安寧,不同於上岸前感覺的詭異靜謐,真是太奇怪了。
忐忑不安的走向水岸,沒有意外,沐七果然最後來到了這裏,她俏立岸邊,海風吹起她寬大的雪白雲袖,整個人都飄飄然的像是立即會乘風離去,這一刻的她沒有絲毫的霸道野蠻,可是動作卻讓人心驚膽戰。
若萱在她即將跨出一步時及時拉住了她,“別去,危險!”
沐七一把甩開她,下巴微微向上揚著:“不用你管,我隻要幫你們青鋒門奪得琅髓,就是你們欠我的了。”
若萱重新拉住她,道:“是,你要尋死是你的事,即使你死了,我們青鋒門也不會覺得有半分愧疚,畢竟這是你一意孤行的結果。可你有想過杜師兄嗎?他那樣關心你,將你從鬼門關前救出,你就是這樣用不愛惜自己來回報他的嗎?你這樣不告而別,可知是蠢笨不及的行為?”
“你倒是說得大義淩然,若你換做是我,你會怎麼做?你這輩子還沒嚐過親人俱去的痛苦吧?青鋒門裏人人疼你喜歡你,因為你是他們的親人。要是他們隻是可憐你收留你呢?”沐七盯著她的眼睛,輕聲道:“你又將怎麼辦?”
若萱愣楞的瞧了她一會兒,忽然極輕的笑了笑,眼睛裏似乎有些亮亮的東西在閃爍,她撇頭看向寬廣無際的水麵,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是親人俱去,孤獨一人呢?縱有同門疼愛,也難彌補心裏的缺失。”靜了一會兒,她放開沐七的手,偏著頭笑道:“好了,你去吧,我不攔著你,總要留個人給你收屍才對。”
“才說了幾句人話,這會兒又招人厭了。”沐七恨恨地瞪了她一會兒,歎了口氣,緩緩的向前踏出了一步,白緞的繡鞋浸濕在水裏,沒有被任何力量彈回,“我是收了靈力的,看來這水對沒有靈力的人不反感,我可以下去看看,水中到底有什麼。”
若萱朝她點了點頭,“去吧。”
沐七自嘲的笑了笑,“我還是怕死的,要是有什麼事,你記得接應我。”說完,腳一離地,整個人沉入了水中,長長的黑發在水中鋪展開來,像是海藻一般,不一會兒,整個人都看不見了。
若萱靜靜的等在岸邊,想象著一切可能發生的危險。琅,到底在哪裏?傳說這裏是琅出沒的地方,可是卻一絲一毫也感受不到他的氣息。
沐七也如石沉大海,水麵不見一絲波瀾,隻有蘆葦在風中搖曳,時間過得越長,越覺得忐忑不安,就在若萱感覺最焦急的時刻,一股水柱突然噴向岸邊,若萱躲閃之際,已見一個白色人影跌落在地,那段水柱依舊佇立在水上,似乎在伺機等待著什麼。
若萱趕忙扶起沐七,“怎麼回事?”
沐七臉色蒼白,似乎還沒回過神來,喘著氣道:“我也不知道。我下到水中時感受到一股很強烈的悲傷,無處不在,我想弄清楚為什麼會感受到這股悲傷,也許無意中釋放了靈力,被它知道了。”
若萱知道這個“它”是指什麼,可是要說這水能感知靈力,排斥靈力,像是成了妖,也太奇怪了。
那段水柱佇立在水麵,搖搖晃晃間忽然化作一張血盆大口朝兩人襲來。刻不容緩之際,誰也顧不上什麼收斂靈力了,紛紛逃至半空中躲過,浪頭盡數打在岸邊,很大的一聲巨響。兩人還沒回過神來,水麵又起了一道水柱,瞬間又成血盆大口,朝著空中襲來,像是海中巨獸要將若萱和沐七吞入腹中。
見逃無可逃,若萱隻有執起禪煙杖相抗,浪頭尚未逼近,若萱已感知到一股從未接觸過的強大靈力,渾厚強勁,仿佛至天而降的自然天成,她與沐七對視一眼,發現對方都是一臉慘白,“啊……跑啊……”相視大叫一聲,拚了命的往回奔,可血口浪頭忽然一變,變成了金剛圈的模樣,將兩人團團圍住。
眼見城門近在咫尺,眼睛唯一的缺口就要合攏,若萱發現自己隻剩下閉上眼等死的份,心中陡然一片淒涼,想到自己還有許多未完成的事,還有絕不可死的理由,手心裏不知從哪裏聚起的一股靈力,憤憤然的凝聚在禪煙杖上,杖頭上的碧珠閃耀著奪目的光芒,靈力如電光火石般擊打而出,同時發現身邊一股白色的靈氣與她的碧光一道朝著浪圈擊去,兩股力量終於將浪頭逼得退了一步。
若萱轉頭看去,沐七已是滿頭大汗,想必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爭取到了機會,朝著浪圈外奔去,可浪圈複合的實在太迅猛,眼看又要進行一次生死之擊,忽然感到一股清爽的靈力瞬間包裹住自己,身子被向外拉出,身邊的巨浪似被什麼一擊,全化作水珠傾灑而下。
“沒事吧?”身子被穩住,身邊傳來杜衡急切的問話,若萱拍著手大叫:“哇!杜師兄好厲害啊!”意料中的被杜衡白了一眼,“別拍馬屁了,顧著小命要緊。快回城!”
若萱轉頭一看,果然水麵又起了一道水柱,看起來比剛剛還要凶猛。若萱嚇的趕緊跑,等三人進了城門,回頭一看,那道水柱已襲至城門,卻突然駐足不前。
沐七驚魂未定,抬頭疑惑道:“難道城裏有他害怕的東西?”
杜衡搖頭道:“不會。若是害怕一定更加洶湧,可它濁浪忽變細浪,有什麼東西可以使一個暴躁的人變作一個溫柔的人呢?”
若萱低頭想了想,道:“麵對他喜歡的東西時。”
杜衡道:“所以不是避忌,是不忍傷害。”
“啪啪!”驚慌的氣氛中忽然響起了兩聲掌聲,婉轉低媚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公子果然聰明過人,解釋得九不離十了,看幾位不是普通人,還想知道的更多麼?”
杜衡回身笑道:“陌老板看來也不是個普通的客棧老板。”
一身紫衣的陌老板站在晨曦中的街道上,麵上薄薄的麵紗籠罩著她的神秘,“在這裏,陌老板就是普通的客棧老板,就如在溪和城裏所有的人一樣,在這裏隻是個普通人。天亮了,三位一夜未歇,還是先回‘紫陌’吧?”她轉身行去,身側兩邊的街鋪果然已有許多開了,有少許的行人路過,看起來真的是個普通的小城,普通的百姓,他們看見城門上參天的巨浪竟然也不覺得奇怪,看來這樣的事經常發生。
三人回到紫陌客棧,已有幾個客人在用早膳,看起來也是一些初來乍到的,正向陌老板打聽能在溪和城裏幹什麼,打發了幾個客人,陌老板走到了他們桌邊,開門見山道:“你們來這裏幹什麼?”
杜衡道:“陌老板知道上古神獸琅嗎?”
“琅?當然知道,這裏所有人都知道。”陌老板看了看他們三人,繼續道,“因為琅就守護著這裏所有的百姓和這一方城池,它要的是一座沒有危險沒有心機永遠安寧的世界。”
若萱感慨道:“琅真是個奇怪的神獸,它這樣做不會沒有原因吧?”
陌老板看向若萱,“姑娘也好聰明。”若萱盯著她的眼睛,心中莫名其妙的一跳,在哪裏見過這樣一雙眼睛呢?
陌老板道:“你們還沒告訴我你們來溪和幹什麼?”
沐七道:“好了,別拖拖拉拉了。直言告訴你,我們要琅髓,你要什麼好處才肯告訴我們琅的事情。”
陌老板看了沐七一眼,道:“姑娘夠直接。人不外乎喜歡金錢、美人、名利,在這裏人人安居樂業,錢顯得不重要,可是到了外麵就不一樣了,你們奪了琅髓,這座小城鐵定不複存在,你們隻要付我足夠的銀錢即可。”
沐七譏笑道:“看陌老板的打扮還真瞧不出是個愛錢的女人,不過知人知麵不知心,畫虎畫皮難畫骨,陌老板這副美豔皮相下是顆什麼心還真是難猜。”
陌老板目光驟冷,卻沒說什麼。
“七七!”杜衡看了沐七一眼,她不服氣的哼了一身,轉頭看向別處,杜衡道,“陌老板別介意,小姑娘胡言亂語。”
“當然不會。”陌老板很快又恢複了常態。
杜衡看了一眼若萱,若萱很寶貝的摸了摸腰間水晶葫蘆,最近還是咬牙解了下來,歎道:“我的珍珠還真是百寶,不管幹什麼都派得上用場。”她隨意往桌上倒了幾顆,皆是龍眼大小,色澤不凡的人間珍品,隻是一顆已是價值連城。
杜衡道:“青鋒素來自給自足,除了神兵利器實在別無多餘的錢財,幸虧師妹愛收藏些珍珠,不然倒真沒東西可給陌老板了。”
陌老板輕輕拾起珍珠放入隨身的荷包裏,笑道:“杜公子過謙了。”頓了頓,又道,“你們真要奪得琅髓?”
“陌姑娘知道什麼?”
薄紗下嘴角微勾,“隻是略知,或許可以為你們指點一二。”
“請說!”
“溪和鎮所在的地方是一顆心,是上古神獸琅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