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泗峽•;飛鏡 Chapter6 認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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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越長劍回鞘,冷冷的瞥了一眼正慢騰騰站起的若萱,走至角落裏燕飛鏡的身邊,查看他的傷勢,見胸口的血已止住,略微放了心,卻發現他胸前不知什麼時候掛了一塊巨大的玉璧,正發出溫潤的光澤。
巨大的玉璧配著燕飛鏡淩人的高貴氣質,顯得不倫不類,活像個暴發戶。肇事者不慌不忙的說:“是止血玉來著,我在葫蘆裏掏了半天才找到的!”褚越回頭,若萱毫無愧疚的走了過來,探過頭來看了看燕飛鏡的傷勢,“看來血止住啦,我的止血玉回來吧!”她伸出右手,五指微彎,玉璧已從燕飛鏡頸間飛出,落入若萱掌心,若萱打開腰間懸掛的水晶葫蘆,玉璧便化作指甲大小被吸進了葫蘆裏。
褚越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站起身子理了理衣衫,“我看你這葫蘆裏什麼都有,不知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將他抬回去?”若萱還沒反應過來,他已徑自往洞外走去,若萱低頭盯著腰間的水晶葫蘆,鬱悶了,她這葫蘆雖然很百寶,但也沒百寶到裝一個托人的工具啊?其實,他是生氣了,因為她放走了綠玉,可她不能讓綠玉死啊!
若萱重新拖起燕飛鏡的身子,他此時已經完全暈了過去,應該不大感覺得到疼痛,冰洞裏留下一路重物拖曳的痕跡。他們的身影消失在洞口,留下滿洞剛剛蘇醒相顧茫然的七十八名泗峽城百姓。
若萱剛將燕飛鏡拖進他住的院子,就見一個一身緋衣的女子從玉階上飛奔而下,撲向燕飛鏡,待見到燕飛鏡胸口的傷處時,一雙明麗的眼睛泫然欲泣,拉扯燕飛鏡的衣衫,急道:“這是怎麼回事?不就是去救人麼?又不是表演胸口插大刀?”
燕飛鏡不知是被眼前這個緋衣女子搖晃醒的還是被一路拖過來拖醒的,總之他睜開了眼睛,瞪著眼前的麗人:“飛霞……你少說兩句……你要讓我痛死啊……”他哼哼了幾句,無力的垂下了頭去。
若萱也終於是無力了,靠在燈柱前死活站不起來,眼前緋色的衣裙走來走去,指揮著下人將燕飛鏡抬進屋裏,直晃得她眼花,最後,好不容易消停了,四周忽然安靜下來,緋色的衣裙從她跟前飄過,走至一株槐樹底下,月朗風清下,褚越正斜斜的倚著樹,清雅如風。別人都累得出汗,他卻始終一身清爽。
“這次,多虧了褚大俠!”清甜的嗓音壓得低低的,即使在樹蔭的暗沉月色裏,若萱仍能看見女子的雙頰上微微泛起的紅暈,看來這姑娘對褚越有意思。
若萱伸手托著腮,饒有興致地注視著不遠處的景致,正好出了一身汗,她也並不想動。
晦暗不明的月色裏,他忽然抬眼瞟了她一眼,慌忙間,她轉頭看向了別處。可一想,覺得自己的動作有些可笑,他看就看唄,她心虛個什麼勁?於是淡定的轉過頭去,繼續光明正大的偷窺。
褚越的聲音伴著夜風遠遠傳來,是一貫的有禮卻疏離:“燕姑娘客氣,褚越隻是做了該做的事!”
原來她就是泗峽城主燕飛鏡的妹妹燕飛霞,果然是天邊的一抹飛霞,端得是明豔照人。不過美人對於褚越來說,殺傷力實在是有些低,比如剛剛那國色天香的綠玉站在他麵前,他也能毫不留情的刺下去,實在是視美人為無物。
“嗯!”燕飛霞低低應了一聲,一時找不到話說,兩人都幹站在樹底下,若萱看了一會兒,無限悲愁的轉頭看向燕飛鏡的寢居,可憐的重傷在身的燕飛鏡,竟一時被重色輕兄的妹妹遺忘了。
經過全泗峽城醫術最高明的幾位大夫的會診,燕飛鏡被判定為雖為重傷但無性命之憂,加之身體一向強壯,隻要修養幾個月就無大礙。幾位大夫開過藥離去時,都對燕飛鏡胸口止血速度之快的事唏噓不已,言道,若不是及時止了血,隻怕命就沒了。對於止血一事,燕飛霞倒是很感激若萱,若萱謙虛的笑了笑:“我這不是葫蘆裏的法器多麼?”
燕飛鏡醒來時,卻是用一雙似笑非笑的目光看著若萱,“姑娘是有些恨我麼?”
想來他是在若萱放走綠玉之後才暈過去的,若萱隻得訕訕笑了笑,“你不覺得這事有些蹊蹺麼?”
“哦?有什麼蹊蹺?說來聽聽!”燕飛鏡調整了下靠著的姿勢,有丫鬟上前給他挪了挪身後的靠褥。
褚越閑閑的坐在桌邊,也不說話,隻定定的看著她,似也要聽她說個為什麼,燕飛霞坐在褚越對麵,專心的往三個茶杯裏注滿熱茶。
若萱清了清嗓子,說:“你看!她說她殺那麼多人是要讓你痛苦,又非要你記得她,這不是有些感情糾葛在裏麵麼?你仔細想想,是不是曾經負過人家,後來你又忘記了?”她目光充滿期待的看著燕飛鏡,燕飛鏡愣住,皺起了眉頭。
燕飛霞擱下茶壺,吃驚的看著若萱:“這怎麼可能?那是隻妖啊?我哥怎麼會和一隻妖有什麼感情糾葛?
燕飛鏡也已釋然,溫和一笑:“我確然不記得曾和一隻牡丹花妖交往過,她怕是……認錯人了?”歪著頭看著若萱,並無責怪她胡言亂語的意思。
認……認錯了人?若萱眨了眨眼睛,有些迷茫,牡丹花妖那麼個深仇大恨的模樣,如果隻是單純的認錯了人,豈不可笑?但見兩兄妹這麼篤定的樣子,覺得也問不出什麼,索性閉了嘴,低頭喝茶。
燕飛霞已將手中那杯親自捧向褚越:“蘇眉山特質的雪芽,褚大俠嚐嚐?”聞言,若萱轉頭,見褚越若有所思的盯了她一瞬,轉頭沒什麼表情的接過燕飛霞手中的茶杯,燕飛霞臉上的神色有些失望。
燕飛鏡將養的這些日子,後山的梅林已經清理幹淨,清冷的梅香依舊漂浮在林中,仿佛不久前,這裏並沒有一場血腥的殺戮。
這已是那夜過後的第七天,正是安魂笛第二次該吹響的時候,這樣逝者的怨念才會被徹底淨化。若萱執著禪煙杖,走至林間,左右看了看,覺得這個時辰,應該沒有人來,將禪煙杖橫拿,化作安魂笛,吹響笛音,願逝者歸於故裏,散去怨念。
最後一絲笛音消散在林間,若萱收回禪煙杖正轉過身,便見不遠處的一株梅樹下正立著一人,玄衣青衫,冷峻疏離。
他是什麼時候來的?
若萱定住了腳步,目不轉睛的盯著他,不說話。
褚越淡淡的看了她一會兒,緩緩走近她身前,“聽聞安魂笛的落所千百年來最飄忽不定,今次,卻是落在你這裏,那麼攝魂簫呢?”
安魂笛、攝魂簫是千百年來人們拚死爭奪的無上法器。安魂笛,顧名思義,可以安魂、靜心、療傷,相當於一個很好的修補靈術,實用性其實並不大,其實大家最想要的是攝魂簫,可以懾人魂魄,中攝魂簫的人,輕者不過是任由施術者差遣,重者便是魂飛破散,不過這種法器太過陰毒,被很多正道人士不齒,所以爭奪它的最多的是妖魔一類。且這兩種法器還有個與眾不同的特質,便是它們不以實物出現,而是以一種飄蕩遊離的靈體出現,若是被它選作主人,必定會附著在那人的使用的法器之上,為他所用,若是這人離世又或是什麼別的原因,迫使它們離開,它們便又已一直遊離的狀態隱在人們看不見的所在,尋找下一位主人。傳聞,它們總是成雙出現,比如安魂笛出現,那麼攝魂簫就一定在附近,不會沒有找到主人。
如今,安魂笛在這裏出現,那麼攝魂簫又在何處呢?
若萱靜靜的站了一會兒,低頭撫摸著手中的禪煙杖,看不清神情,“誰說安魂笛、攝魂簫一定要成雙出現了?它們可以同時找到主人,卻不一定會同時出現在一個地方。安魂笛是落在我這兒,可我怎麼知道攝魂簫落在哪兒了?”
褚越看了她一會兒,看起來像是接受這種說法,沒再追問下去,隻淡淡撇了一眼她手中的禪煙杖,“下次找個再靜一點的地方使!”
“哦!”若萱點頭,忽然想起一個問題:“你是來找我的麼?”不然怎麼會突然走到這兒來?
“為什麼要幫她?”
若萱知道他是指的綠玉,於是道:“有空麼?”
褚越挑了挑眉,若萱笑道:“反正也要太平一段日子了,我們不如出去走走,邊走邊說?”
梅林外,二月的陽光明媚刺眼,褚越瞧了瞧山頂上的那抹陽光,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