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水達溪麵無表情的坐在床鋪上，鎖好門看著空間裏那個人從一開始嚴肅的盤膝而坐到蜷縮式，皺眉的表情看起來熟悉極了。
    難道很疼？
    水達溪心底一糾，眉角閃過點點複雜，仿佛看到了過去的自己。
    水達溪看了眼他似乎倒在地上的樣子，查看房間中有沒有監控起身拉了那厚重的滾絨窗簾，覆了一室的陽光跩曳，回頭看去，眉眼低沉，卻不知望向的是什麼。
    漆黑的臥室，似乎隱約有些什麼，水達溪皺了皺眉，屋中突然傳來一聲低低的笑。
    “不錯，算是敏銳了。”屋裏人笑了笑，唔了一聲去摸索房間裏的燈，水達溪鬆了口氣，一手按在窗戶旁邊的室燈開關，刺眼的光線瞬間充盈了房屋。
    “長燈，好久不見，你怎麼在這？”水達溪收回手指，眼裏多了點點暖意。
    長燈眯了眯眼睛，看了他一眼坐在床鋪上看了拍軟軟的被子，挑了挑眉頭，“心情不好就到處晃晃。”
    水達溪衝她點了點頭，隨手拿過房間裏的茶杯給她倒了杯水，長燈接過，怨念的抬頭看他一眼，“涼的。”
    “抱歉，我剛剛搬來。”水達溪淡淡道，聲音平和低沉，不帶人情味。
    長燈倒是笑的眯了眼，接過喝了口，“你那個兄弟獨立了？”
    水達溪微微一愣，抬頭看了一眼長燈，撇開了視線。
    卻突然覺得一個身影立在自己麵前，原來是長燈正不知何時站在他麵前，眉眼含笑，輕輕抵了抵他的額頭，“總算能見到幹淨的你，真好。”
    總算能見到幹淨的你了，真好……溫安。
    水達溪心中一愣，一股悲慟閃過，他驚醒般一把推開長燈，“你幹什麼！”
    長燈目光淡淡，身子輕顫笑了起來，“逗你的啦，小東西你反應真過。”
    水達溪皺眉，“別開這種玩笑好嗎？”
    “誒呦別這麼小氣嘛，我又沒幹什麼。”長燈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哈哈笑了兩聲坐在一旁的床鋪上，“本想來這拿點東西，卻發現你在周圍就過來看看，不過這是什麼地方，奇葩聚集地？”
    “南方園，道術世家的盤踞。”水達溪麵色稍緩，看了她一眼，“能和我說說外麵到底怎麼了嗎？我不是很清楚。”
    長燈微微勾了勾嘴角，“大街上跑魔物而已嘛，雖稱不上泛濫卻也是日益增長，誒呀呀我們正在想辦法。”
    “……”
    “來來來，我和你解釋下。”長燈拉著水達溪的手指坐了過去，膝蓋上多了一張白紙和鋼筆，她先在紙上畫了個圈。
    “人間。”她用鋼筆點在那個圈上。
    水達溪繼續默。
    長燈笑了笑在那個圈外畫了一條線，“這叫邊界，有四城維守，我就住在這四城之一的地方，秉持人間不會遭到其他界麵的意外攻擊。”
    長燈又在邊界線後隨手塗了快巨大陰影，反手在人間圈之前畫了個愛心。
    “好了差不多就這樣。”她看了眼水達溪，眉眼含笑如畫中佳人，手指落在那塊陰影上。
    “邊界外的是魔界，裏麵住了大怪獸小怪獸大美人小美人大奇葩小奇葩等各種神奇生物，但是人類不可能涉及，懂？”
    她的手指轉而落在之前那個愛心上，“這是仙界。”手指用力劃過，“裏麵住了大悶騷小悶騷大禁欲小禁欲大裝逼小裝逼，聽說很久前有人類修真者羽化成仙的傳說，不過如今看來你們是沒得那個希望了，懂懂懂？”
    “……你和我說這個是什麼意思？”水達溪麵無表情，其實不是很明白，“應該是不能告訴我的吧。”
    長燈一臉期待的看著他，見他並沒有多大反應歎了口氣，“咋地～你不信？”
    水達溪看著她微微皺眉沒說話。
    “好吧可信度的確不高，不過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的嘛。”長燈朝後一仰趴在床鋪上，“幾點了？”
    “十五點四十分。”
    “哦……那快回去了……”長燈眼底閃過點情緒，聲音低沉到喃喃的地步，“我還以為……你會想起點什麼……”
    水達溪沉默不語，他搞不懂這個家夥來到此處的目的自然沉默不說，更難懂的是不知為何在潛意識裏他一直認為長燈是不會傷害他的人，是值得信任的人，卻不知道這份信任從何而來，如今醒悟隻覺的心裏空蕩蕩的，難以形容。
    “明日，我就要出嫁。”長燈坐了起來，隨手拿過那張白紙焚燒殆盡，眼底的絲絲冰冷，回頭看他一眼微微一笑，“今後，想必我們不會再有交集。”
    水達溪一驚，抬頭看她的眼神帶了不可置信。
    “所以今天趁著這會時間過來把該說的都說清楚，我大概心裏會好受一點。”她笑了笑，像一出一個人飾演的獨角戲，根本不在乎水達溪的想法。
    “你……”
    “我知道你幾乎都聽不懂，說句實話也沒指望你聽懂，別說話我不介意你聽著就行。”長燈做了個噓聲的手勢，微笑示意，水達溪瞬間發現自己身體動也不能動，心中思緒萬千。
    “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你趴在那地上一身血，那時候覺得你感覺很像他，仔細觀察以為是個人格分裂覺得有意思就多看你幾眼。”她趴在床鋪上，笑了笑。
    “……”
    “後來在人間見麵的時候才發現你‘人格分裂’的問題，原來是靈魂裂開了，才給了你那個凝固靈體的藥丸，不過沒想到你直接給另一個家夥。”
    “那時候就認出你了心情超複雜。”長燈撇了撇嘴，笑的多開心一樣，“再見麵就看淡了，你雖是他，卻並不算他。”
    “新虧看到你的是我，要是他的話……嗬，人類就是好啊，生死循環才是最大幸福，哪像我，活了這麼久也不過折騰來折騰去。”
    “……”
    水達溪看著她的眼裏逐漸帶了點點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