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洗衣機在那邊陽台上是全自動的，空調我給你留下了，客廳沙發什麼的，我也不帶走，一個月1200，采光也不錯，帶點衣服搬進來就能住，怎麼樣？”中年發福的房東阿姨帶了點地方口音朝水達溪道。
    “……好。”水達溪手指摩擦戒指，麵無表情的看了看這不足80平方米的房子，點頭。
    “那就這麼說，先交半年房租，我們來簽個合同。”碰上這種連價都不還的主，房東阿姨滿意了，不由得打量眼前這個看起來不大的孩子。
    明明看起來長的還是挺秀氣的，怎麼小小年紀偏偏就板著一張死人臉？一點都不討喜，想到隔壁那同樣租她房子的漂亮要命的丫頭，成天笑眯眯的會做人，過節過年禮物一樣不差，要是自家閨女也能這般，那就好了。
    “好，小弟是爽快人，那就這樣，阿姨先走了，房子出了什麼事再說。”眼見水達溪毫不猶豫的簽了合同，從口袋裏取出6000塊錢，不由得笑眯眯的踏出屋子，替他關上門。
    “老母豬一樣的女人。”腦海裏傳來聲音，水達溪不想理會他，走到臥室裏的兩米大床上趴下不動。
    場景回到三小時前。
    “初次，見麵，請多多關照。”那身影說完，坐在書桌上看著自己有些透明的手指，默然不語。
    “你到底是什麼？”水達溪追問。
    “哈。”那身影短促的笑了一聲，鳳目微眯，似是而非，“如果是昨天，我還可以回答你，可是今天，我是什麼呢？”
    “……”
    “都挺尷尬的，你如今，又是什麼呢？”那身影喃喃自語，聲音透出點迷茫，這是水達溪這麼多年從不曾見過的，不知為何有些不安。
    水達溪沉默，看晚霞自西邊落下，餘隱約紫色光輝在空中飄蕩，不一會兒，那空間身影突然站起，一陣疏狂邪肆的怪笑。
    “怎麼了？”水達溪道。
    那身影捂住臉，低低的喃聲，模糊不清，卻有著蠱惑人心的奇異感覺。
    “你在說什麼？”水達溪皺眉，輕聲道。
    那身影將手放下，衣衫因為剛剛的動作有些淩亂，露出蒼白的腰側，他笑，“我在說啊。”
    “恩。”
    “我說，小傻瓜你再不去找地方過夜就真要打野戰了！”
    “……”明明知道是敷衍都不算的調笑，水達溪還是選擇了沉默，也罷，都這麼多年了，這意識不想說的事情他還真沒辦法。
    “喂，你給我聽好。”那空間裏的人似是恢複了風采，嘴角勾起，“我和你是什麼關係如今還不可以告訴你，但我可以說的是，我絕對不是你的什麼人格分裂，你我共存一體，若現在出事，你傷，我即痛，所以我不可能會傷害你。”
    “……”好像不是很能聽的懂，水達溪沉默的想著。
    “水達溪啊，既然我自己已經獨成一體，那這名字就送你了。”那身影抬頭，嘴角有上挑的弧度，似乎在思考，“就叫歸海吧。”
    “歸海？”
    “對，我無姓，名歸海。”歸海想了想，笑逐顏開，左眼下的紅痣妖豔無雙。
    於是，接下來的事情就在歸海的示意下完成了。
    但可以在如此短暫的時間裏找到房子，運氣也不可忽視。
    場景回複。
    水達溪趴在床上，一動不動，歸海也沉寂了一會，過了一會才道，“睡覺去。”
    “恩？”水達溪傳來悶悶的聲音。
    “身體我來，去見見秦夜笑。”歸海聲色慵懶道。
    水達溪沉默了一會，思緒萬千，其實在這一場陰謀仇恨中，夜笑他扮演的角色又是什麼？
    “那秦夜笑對你的確沒什麼壞心眼，但也不單純，你對那些水家的人應該沒什麼問題不過對那小子總會有點不自然，所以還是我來吧，放心，隻要他還有用我自然不動他，更何況我要給他下了蠱，不會出意外。”歸海難得好脾氣的解釋道。
    “好，你盡快。”水達溪說完就閉上眼睛，放鬆自己的精神。
    可是，畢竟是讓旁人來掌控自己的身體，怎麼能夠說放鬆就放鬆？
    “你他媽比平時更緊張了！”歸海的聲音帶了點不耐煩。
    “……”
    “放鬆，不然事後你會頭疼。”
    “……”
    “艸！”
    過了許久，水達溪的身體從床上坐起。
    歸海看著對麵鏡子裏的自己，挑挑眉頭，左眼下的那顆紅痣浮現出來，平添幾分媚態，眼神戲謔銳利，嘴角邪肆疏狂。
    “好了，秦夜笑。”他伸手，擺動一下四肢，指尖夾著一張符咒，符咒無火自燃，歸海瞬間來到秦夜笑的公寓裏。
    出現的地點是客廳，若是縮地成寸可沒這麼容易，但水達溪曾在秦夜笑家裏畫了個類似於坐落點的咒位，如今看來但是方便了歸海。
    客廳很大，歐式的建築風格，有點奢華的浪費，這讓歸海開始不平衡於水達溪匆忙時租下的小房子。
    客廳正前方有著一排酒櫃，放著琳琅滿目的各樣美酒，上麵是被倒放著的，從大到小型號齊全的高腳杯，在燈光的照射下不知為何就多了點糜爛的味道。
    客廳裏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秦夜笑正背對著歸海站在那裏，看著窗外的燈紅酒綠。
    “唉……”他突然發出一聲極輕的歎息。
    “歎什麼氣？”歸海走到他身後，瞬間一臉淡然平和。
    秦夜笑的身形明顯僵了一下，“達溪？！”
    他猛然轉過身來，看見歸海的一瞬間微微倒退了一步，像是活見鬼一般，臉色有點微紅。
    “嗯。”歸海想著水達溪會有的表示，淡淡的點了點頭，與他對視。
    “你，怎麼突然……嗬。”他無奈的笑了一聲，“你還是這麼神出鬼沒的。”
    “神出鬼沒不敢當，不然也不會差點讓人一劍捅死。”歸海微微側頭，突然覺得一陣煩躁。
    秦夜笑說不出話來，許久，有些期盼的看著他，“最近怎麼樣，這次有什麼事嗎？”
    歸海不比水達溪像個木頭，生性淡漠，他對人的情緒倒是敏銳的很，想笑，卻抿著嘴角，“死不了，我要水家所有的資料，我相信你有。”
    秦夜笑與他對視，強笑道，“嗯，我有，不過你不能拿走，我書房裏有複印機，我去給你複製。”
    歸海淡淡點點頭。
    秦夜笑轉身走向自己的書房，回頭看了一眼，就見歸海已經坐在沙發上，麵無表情察覺到他的目光抬頭對視，秦夜笑不知為何覺得有點心虛，快步走向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