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派若兩人婦人心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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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青道:“簡直胡言亂語,若不是她,倒是那蠱蟲自己跳上去的不成?”蕭寅道:“在下因朋友慘死,曾親赴苗疆,從而得知這情蠱是如何的厲害。”仲惜年道:“願聞其詳。”
蕭寅道:“苗疆情蠱,乃女子特有一種秘術,通常用在所愛之人身上。中蠱者將終日飽受蠱蟲啃噬之痛,唯有見到心愛之人,疼痛才會停止。”仲惜年道:“想不到世間竟有這般殘忍之術,施毒之人竟將魔手伸向自己愛侶,實直殘忍至極。”金朝天道:“不錯,如此手段,當真能與那毒娘子媲美一二了。”
仲惜年道:“蕭兄若能有辦法救我兄弟性命,在下感激不盡。”蕭寅歎氣道:“並非在下袖手旁觀,隻是……”眨眼一瞥,隻見那顧郎溪汗水急湯,雙眼緊閉,又陷入昏沉之狀。心中雖有萬分惋惜,卻也無能為力,於是搖頭道:“情蠱無解,最後唯有死路一條。”
仲惜年雙全攥得咯咯作響,忽而又問道:“蕭兄方才說下蠱之人絕非寒姑娘,可是已猜出罪魁禍首姓甚名誰?”蕭寅冷笑道:“這就要問問兄弟身旁的這位姑娘了。”
張青氣道:“你信口雌黃與我何幹?”蕭寅不語,雙手一背,來回踱起步來。此時雨水正急,涼亭中一切悉動之聲均被隱沒。隻見蕭寅忽地一閃,擋在張青麵前,微微笑道:“姑娘發間的幾縷雜草,真是大大影響了美貌。”揚手自張青耳鬢一拈,回首再瞧,那顧郎溪不知何時已自混沌中清醒,正目眥欲裂,磨牙切齒,盡現將其剝皮抽筋之態。
仲惜年上前道:“顧兄弟……顧兄弟,我是仲大哥,你看清楚了沒有?”顧郎溪急吼一聲,便要朝仲惜年撲去。蕭寅道:“蠱已入體將他神智擾亂,除去施蠱之人,他早已不知誰是誰非。”仲惜年熱淚盈眶,恨恨道:“敢問蕭兄,那害群之馬到底是誰?”
蕭寅望著張青,道:“姑娘說呢?”張青將頭一轉,冷冷道:“這種伎倆,我又怎會知道?”蕭寅道:“你義弟時日無多,難道你一點都不關心麼?”張青道:“關心他便可活過來了麼?”蕭寅搖了搖頭,悄悄向前邁了兩步,眼角瞥及,那顧郎溪將頭深深的垂在懷裏。一時間,難掩胸中怒氣,斥道:“你這女人,表麵一副柔柔弱弱,內心卻實在歹毒。”
仲惜年見他遷怒張青,道:“你與青兒之前既無仇怨又無過節,何以要屢次三番與她過意不去?何況她不懂武功,江湖中事,又豈會知曉?”蕭寅笑道:“看人豈可隻看外表?兄弟若一貫這番心腸,早晚要吃上大虧。”張青哭泣道:“登徒浪子,卻也欺人太甚,仲大哥,你定要為青兒做主。”
仲惜年雖對張青心有袒護,但見那蕭寅一臉正氣,也絕非信口雌黃栽贓陷害之人。何況他對蠱毒之事如此深知,萬一能救得顧郎溪性命也不無可能,深思之中,朝張青道:“青兒妹子先莫要心急,看蕭兄如何說法。”
張青道:“我受了如此委屈,你還要聽他?”一雙淚水如泉水迸出,手指蕭寅哭道:“若我爹娘還在,絕不容你。”蕭寅道:“姑娘一身本領,哪裏還用得著父母伴在身邊呢?”張青道:“我與你無仇無怨,你為何非要同我過意不去?”蕭寅道:“姑娘若執意認為,在下也無話可說。”
仲惜年聽不出他二人話中之意,焦急道:“此處並無外人,蕭兄有話,但請直說。”蕭寅道:“敢問兄弟,這位姑娘與你是何關係?”仲惜年支吾一陣道:“青兒父親張少龍與家父師出同門,且又有結義之情,青兒……青兒便是我的妹子了。”蕭寅道:“如此一來,兄弟與這位姑娘青梅竹馬了?”仲惜年道:“哎,此話說來過長,小弟自小家遭變故,漂泊數年,隻到數月前,才有幸與伯父一家團聚。”
蕭寅道:“你對這妹子,又了解了幾分?”仲惜年思忖一陣,歎氣道:“伯父伯母死後,我便與青兒妹子分開,一別幾月,她也著實受了不少苦楚,這番想起來,我也卻有不對之處。”蕭寅道:“張少龍是怎樣死的?”仲惜年恨道:“下毒者之手段,非毒娘子莫屬。”蕭寅道:“兄弟可知你這青兒妹子,倒也隱藏了一身高超的用毒本領?”
張青氣道:“我若真有那一番本領,早已要了你的命,奈何還要聽你栽贓陷害?”蕭寅笑道:“姑娘可曾聽說情蠱?”張青冷冷道:“父母健在之時,我從未出過家門一步,這種江湖術數,他們自不會說與我聽。”
蕭寅道:“情蠱為苗疆女子獨有,被它所俘之人會喪失意誌,整個人都會臣服於下蠱之人,更加不惜一切守護在她身邊。”張青道:“你說這些,與我何幹?”蕭寅臉色一沉,道:“你義弟平時昏昏沉沉,一副害病模樣,為何一見你受委屈,就喪失理智,連情同手足的兄弟都要下手加害?”
張青臉色一陣煞白,沉道:“他是我義弟,容不得我受委屈,也再尋常不過。”蕭寅道:“隻怕不盡然罷。”張青長裙一擺,道:“我到底哪裏得罪了你,今日若不說清楚,恁我怎也要討回公道。”
蕭寅道:“你害我朋友在先,又將毒手伸向自己義弟,這等魔頭,倘不除去,怕江湖永無寧日。”他話一出口,身後一人躍起,雙掌做勾,急向張青咽喉抓去。仲惜年大喝一聲道:“蕭兄不可。”
伴隨一聲疾呼,隻見張青腳下蓮步輕盈,腰肢一扭,雙肩擺動中,人已晃至顧郎溪麵前。揚手在其臉頰輕輕一撫,那顧郎溪忽地雙目圓瞪,發瘋一般狂吼。他麵色紫紅,頸間青筋爆出,雙拳一緊,將身上繩索掙開,兩眼如赤,抓起長劍刺向蕭寅心頭。
蕭寅見狀,身子下彎,頭向後仰去,待長劍自其上方劃過,暗運內力於手掌,憑空朝下一拍,似“鯉魚打挺”之姿躍起。左腿前伸,與顧郎溪右腿相絆,右腿向後一滑,將對方拉倒,兩手作掌,分打對方“天衝”“曲鬢”“率穀”“浮白”“完骨”等穴位。手掌起落之間,那顧郎溪身子一陣搖晃,忽而兩眼一翻,倒地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