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各方豪客會朋來 1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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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衣女子長鞭揮舞,剛勁狠辣,招招都有奪命之勢。男子看在眼中,不知怎地,竟覺分外熟悉。另一男子見他出神,上前低聲道:“難道大哥認識這人麼?”這一雙男子,便是正在趕往泰山之巔的仲惜年和顧郎溪無疑了。
    仲惜年一旁觀戰,暗自搖頭:“總覺得這鞭稍之間,隱隱有些相識。但雖出得山林有些時日,卻也不曾遇上如此善用長鞭的高手。”他忽而雙目閃過一絲光芒,長身一躍,跳至廝打的二人之間,以背上青龍劍將孫韜來勢化開,反掌拍在其肋下,孫韜悶哼一聲,倒退數步。仲惜年接著雙手一抓,將紅衣女子鞭稍攥在手中,反手纏於腕上,紅衣女子急拉長鞭,卻紋絲不動。便已深知這陌生男子內力高深實在難以匹敵,大喝一聲道:“來者何人,為何多管閑事?”
    仲惜年先一愣,連忙問道:“你又是何人?快些報上姓名,還有,這長鞭的招式是誰教你的,速速說出來。”紅衣女子冷哼一聲道:“若我不說,你能奈何?”身子向後翻起,雙腳先後掛上鞭尾,於半空中打了個圈,將被俘長鞭抽回,鶩地橫掃出去,勁風呼呼,力道又加深了幾分,直朝仲惜年麵頰卷去。
    孫韜無緣無故吃上一掌,無名火起,欲要再衝上去,被習燕攔下。二人小聲嘀咕一番,站在一旁,做起隔山觀虎鬥之態。
    長鞭掃來,仲惜年抽出青龍劍,扭轉手腕,朝前一推,劍鋒被鞭稍牽製。他不慌不忙,雙腳前踏後退,身子斜轉,將青龍劍繞至背後,反身跳起,雙足在鞭稍上一蹬,輕輕落地。顧郎溪在一旁暗生疑慮:“大哥那高超的劍法中,怎也會有如此膚淺之招式?莫不是見著女子生得俊俏,將心法要領全都忘記了吧。那女子長鞭虎虎生風,若不小心著了一招半式,便是不死,怕也傷的不輕。大哥若再如此留情,眼看便也要落敗了。”
    誰知那女子將徒地一拉,將鞭子收回,一雙黑眸緊盯仲惜年道:“方才那招,是誰教你的?”仲惜年道:“不敢相瞞,授於兒時一玩伴。”紅衣女子焦急道:“你那玩伴現在何處?”仲惜年道:“家縫變故,人已不知下落,幾年來一直苦苦相尋,隻盼她能蒙得上天眷顧,有朝一日與我再續兄妹之情。”紅衣女子眼波流轉,哽咽道:“惜年師兄,真是你麼?你果真未死,可知漣漪將你找得好苦。”
    這紅衣女子,竟是十幾年來下落不明的夏侯漣漪。那日夏侯山莊大火,她與仲惜年雖僥幸活命,卻被那黑衣人的“獅子吼”震得先後昏迷,醒來後便各自不知去向。十幾年來,仲惜年一直惦記在心,不敢忘懷,竟怎也不曉得多年夙願今日竟成了真。
    夏侯漣漪情難自控,早已哭成了淚人。仲惜年抹淨眼角餘痕,仔細打量夏侯漣漪,笑道:“十幾年不見,漣漪師妹雖已出落成了大姑娘,卻依稀也改不了兒時調皮的影子。”夏侯漣漪“噗嗤”一笑,遂而正色道:“惜年師兄也不賴,練就一身如此俊俏的功夫,夏侯山莊的大仇,也指日可待了。”
    仲惜年想起新仇舊恨,雙拳攥得咯咯作響,滿腔怒火更加溢於言表。顧郎溪見怕二人觸景,情濃時難以自控,上前一步,朝夏侯漣漪拱手道:“大哥時常提起漣漪姑娘,今日見你平安無事,也好安心了。”便在此時,聞得身後馬蹄聲“嘚嘚”作響,三人這才回過神來。那孫韜、習燕本想漁人得利,不料雙方竟是舊交,情急之下,哪裏還要得顏麵?若不三十六計走為上,不知還會遇上何等惡果。因此趁他三人敘舊之際,翻身上馬,揚長而去。仲惜年與夏侯漣漪重逢,大喜過望,更也毫無心思追究。好在五裏開外之處有一處小鎮,三人邊走邊聊,待天黑之時便也到了。
    仲惜年將十幾年遭遇與夏侯漣漪說得一清二楚,唯獨和張青的婚事隻字未提。但那夏侯漣漪似乎也有意隱瞞,每逢問及往事,隻草草敷衍,含糊而過。仲惜年隻道女孩子自家難言之隱,諸多話語不好啟齒,遂也不再多問。
    三人在小鎮盤桓一宿,翌日一早,買了三匹快馬,朝山東方向行去。一路走走停停,十日後,到達濟南境內。仲惜年多番打聽,選在朋來客棧定了三間上房。那朋來客棧位於濟南中部,曾是一位皇親貴胄安養天年之所。因子嗣觸犯天威,家境巨變,不得已,才將庭院賣給一名江湖大豪。那名大豪將此處取名朋來,寓為“有朋自遠方來”之意。九月十五,泰山之巔大會,其中一切都在未知。但聽那江安二魔的口氣,似乎暗藏玄機。此處來往豪客甚多,又距泰山不足半日路程,諸人定會選此處落腳,屆時混入人群,登上泰山之巔,一切疑團必定會水落石出。
    擬定好決策,靜坐觀其變。三日後的早上,東方破曉時分,門外傳來幾聲馬嘶。夥計站在門前早已恭候,見三人下馬,笑臉前去相迎。那三人一人獐頭鼠目麵色陰鬱,一人獨眼,一人滿臉癩瘡膿包,俱都生得極為怪異。夥計朝那獨眼之人躬了躬身,趴其耳邊一陣竊語。獨眼之人嘴角一陣抽搐,將馬繩一扔,夥計搶上前去一把接住,將馬兒牽至後院飼食。那三人自前廳進了內堂,一間兩丈長,兩丈寬的屋子正中,擺了張四角方桌。桌上著了八菜一湯,四葷四素,看似簡單,卻彙集了大江南北各地特色。三人圍著桌子坐下,一夥計端了一把鬆木托盤叩門而入。托盤上放了三個杯子,一把白瓷鴨嘴壺。夥計將三個杯子斟滿,緩身退下。獨眼人端了杯子自鼻尖嗅了嗅,緩緩道:“上好的竹葉青,白老先生的品味真是愈見高漲呢。”聲一落地,房門被推開,一人撫須哈哈笑道:“彭老弟,多年不見,別來無恙吧。”那人一席灰衫,額骨前突,鶴發童顏,眨眼間已繞至三人麵前,坐在了上首。
    獨眼人笑道:“神算子果然是神算子,十五年前被你斷言命不該絕,我雖僥幸不死,卻也成了獨眼怪物。如今,你竟是連我三人前來的時刻都推算出來,若他日你我對立,我怕再也沒有十五年前那等好命存活了。”神算子白梅哈哈哈笑道:“彭老弟何時學會了說笑?白某人年近古稀,哪裏敢鬥不惑之年?”將目光一轉道:“這兩位怕是賴無極賴先生和鐵腿螳螂鄭大俠了吧?”賴無極、鄭少無相繼還了一禮,鄭少無舉杯道:“早聞神算子仙風道骨,今日有緣一見,果然勝過傳聞風采。”神算子白梅舉酒還禮道:“江湖朋友謬讚,鄭大俠何必當真?”鄭少無道:“事實早已擺在眼前,神算子何須過謙?”幾人哈哈笑做一堂。
    叩門聲響起,一全身黑衣大漢前來稟道:“峨眉派枯葉師太門下弟子習燕、點蒼派無極道人門下弟子孫韜二人已到,未見其他門派。”神算子擺了擺手,黑衣大漢退身出去。賴無極雙眉一皺,道:“各大門派早已收到請柬,且於一月前紛紛出發,怎地如今竟隻到了這兩人?會否看錯了?”膨化搖頭道:“一個人與一群人差異甚大,絕不會看錯。莫不是各大派有所察覺,安排這兩人前來打探消息?”神算子道:“未知真相,妄加猜測也隻作徒勞,還是先做暗中觀察再說。”咋了咂嘴,接著道:“那些門派的老匹夫,怎也不會放過如此大好的機會。”
    那日,習燕與孫韜策馬潛逃,欲趕去與同門弟子彙合,再折回找仲惜年等三人晦氣。哪知行至半路,其中一匹馬兒忽而口吐白沫倒地不起,無奈之下,二人隻好共乘一騎,行程自然減緩,隻得打消擬定念頭,先趕往山東再說。心裏雖千焦萬急,卻也隻能耐著性子。好在第三日晌午,遇見幾個趕車的馬夫,換上兩匹快馬,直奔濟南。原是與師門眾人率先約好,待拜會了枯葉師太,再去朋來客棧與諸人會和。豈料好事被夏侯漣漪攪了局,他二人竟先到了。
    定下兩間廂房,喚夥計將飯菜端進房裏,習燕撫掌拍桌,氣呼呼道:“哪裏鑽出來個不要臉的賤人,好端端的興致,全被她攪了。若不是那個姓仲的小子橫加阻攔,我習燕定要讓她好看。”孫韜道:“權當半路上遇見了條野狗,習師妹莫要將她放在心上,氣壞了身子,終究不值得了。”習燕道:“你心倒也寬慰,自下峨眉山,一連兩次吃了那小子的大虧,叫我怎也咽不下這口氣。”她與那淩若秋自小便得枯葉師太寵愛,且無論武功、姿色,均是一眾弟子中的佼佼者,平日裏,師姐妹總是對她二人禮讓三分,言聽計從,卻哪裏忍受得了外人這等欺淩?
    孫韜知她犯了脾氣,勸慰道:“咽不下也得咽,僅憑你我二人之力,絕非敵手。師兄師姐以及各門派中的弟子,這幾日也該到了,待九月十五泰山大會之後,憑我一番說辭,定能勸服眾人,屆時還怕那小子能活命去麼?”他這句“師姐”,自然指的是峨眉一眾女弟子,習燕聽在耳中,暗自歡喜,雙頰一紅,惡女氣焰立即消失殆盡,將頭一低,嬌羞道:“孫師兄可不得忘記了,定要為師妹做主。”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二人隻覺全身火熱,鼻息愈加凝重。習燕將頭埋在懷裏,羞態欲濃,更添幾分誘惑之意。男子血氣方剛,女子媚態百生,幹柴烈火,實在難能把持。眼見二人越湊越近,忽聞窗外一陣大罵道:“他奶奶的,再讓老子碰見那幾個王八羔子,非剁了他喂狗不成。”接著便是一通噗口大罵,咒爹喊娘,將祖宗十八代也操了個遍。習、孫二人被罵聲驚醒,雙雙躍後一步,習燕麵紅耳赤,怨聲道:“孫師兄你……”孫韜輕噓一聲,低聲道:“師妹先將休息,我去去就來。”將房門拉了條縫隙,望了左右無人,閃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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