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青龍一出展鋒芒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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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惜年本心無雜念,一心求武,卻被那個血肉模糊的赤鏈蛇弄得幾日不得安神。這日午夜,尚在睡夢中,忽被一雙鉗子般的大手抓在懷裏動彈不得。暗夜裏,院中安靜至極,他隻覺身子被提在半空,跟著幾個起落,便出了夏侯山莊。極目凝望,四周黑如空洞。仿佛又處在一片密林之中,周圍沁翠撲鼻一片蟲鳥啁啾之聲。仲惜年正欲呼喊,耳畔傳來一把聲音道:“勿需驚慌!”話音一落,身子又飛燕般掠起,速度之快難將匹敵。耳際風聲颯颯,遙見不遠處點點殘光映入眼簾,過不多時,那聲音道:“這裏便是了。”
月起星繁,忽明忽暗。仲惜年挺直身子,凝目相望,隻見那人年紀約四十一二,七尺來高,眉尾微彎,雙目違和,正是數日來傳授自己心法口訣的四大護院之一的薛天寶。那薛天寶仔細打量了仲惜年道:“速速將你數日來與漣漪所學之武藝演練一番。”仲惜年大驚之下,雙膝跪地道:“弟子習武心切,未經師父允許,求師父莫要怪罪。”薛天寶道:“我原本不是你師父,何來怪罪之說?你且先起來吧。”仲惜年深覺自己闖了大禍,連忙叩頭道:“惜年不該和師妹學武,惜年知錯,求師父懲罰便是,師父不可不要惜年了。”抬起頭來,已滿麵淌淚。
薛天寶將他扶起道:“我並未責怪你和漣漪學武,且我對你隻有授業之名,至於師父……實在不敢承當。”仲惜年心想:“師父不認我,想必是和夏侯師父有關了。”卻聽薛天寶又道:“我知你對我至今都不教你功夫之事深加抱怨,哎,此事乃我有心隱瞞,怪你不得。你可還記得這些時日所學的口訣要領麼?”仲惜年點頭稱是。薛天寶道:“這心法名為《歸息訣》,主講吞納吐氣之法,對武功初學者幫助極大,你可莫要小覷了。”仲惜年道:“所以師父才要惜年每日勤加練習,師父用心之良苦,惜年這番記下了。”薛天寶道:“《歸息訣》集武學大家習武之要領,練習久了,非但內力大盛,武功也會增強數倍。你仇恨之心太重,若先知實情,怕會急於一時,心神更加難以輔定。”仲惜年道:“師父今日可還要惜年修煉《歸息訣》麼?”薛天寶肅穆道:“隻是日後你務必切記,無論怎樣稱呼都好,萬不可再叫師父了。”仲惜年躬身道:“先生教誨,惜年永生不敢忘懷。”薛天寶點頭道:“現在可以把所學的武功耍給先生看了罷。”
仲惜年二話不說,折根樹枝握在手中,乍眼一望,竟真有些俠士風範。薛天寶看在眼裏,自是歡喜萬分。原是他知夏侯漣漪慣使長鞭,卻怎也想不到仲惜年能將鞭中招式幻化成劍勢,揚長避短,且隨心所欲筆底生花,若有旁人悉心指導,不出數日,身法招式定會在夏侯漣漪之上。
大約一頓飯功夫,仲惜年全身已被汗水浸透,又過盞茶時分,見他似模似樣將“木劍”收起,輕聲說道:“惜年笨手笨腳,希望先生能夠點撥。”薛天寶道:“你能如此上進自是再好不過,但是這劍……”倏地從背後抽出一物,除去布衣包裹,竟是一柄長劍。隻見那劍長四尺,厚兩寸有餘,劍柄至劍身,貫穿一條四腳長龍,劍鍔為龍頭,劍身上,成百上千片龍鱗活靈活現。龍須、龍舌,由劍鍔延劍身而下,銜龍尾直至劍尖,實乃世間罕見之物。
仲惜年心中歡喜萬分,不由自主,雙手按上劍柄,道:“惜年還是生平第一次見了這等寶物。”薛天寶道:“若我要把你生平第一次見的寶物送給你做了禮物,你待怎樣?”仲惜年雀躍道:“先生之言可是真的?那我日後練劍豈非不用以樹枝糊弄了?好極,好極!”薛天寶道:“你也勿需興奮過早,此劍名為青龍劍,乃我師父青龍子由百年玄鐵所鑄,劍身重達五十餘斤,你年紀尚小,運用起來,怕是要有些吃力了。”
仲惜年有些失望道:“如此說來,惜年更是不可偷懶了。”薛天寶自懷中掏了一張羊皮紙卷遞給仲惜年道:“這《青龍劍》譜,耗我師父畢生精力所創,總共八式,如今和這青龍劍一並交給你保管。”仲惜年將劍譜揣進懷裏,小心按了幾按道:“先生贈與劍譜,可是要我自學麼?”薛天寶沉默不語,忽而身子一轉,移步到仲惜年身後,大聲喝道:“盤膝!”仲惜年不解其意,隻覺身體各處被一陣急點,隨即生出酸麻之感。驚懼之下不禁問道:“先生要怎樣?”薛天寶喝道:“你隻需凝神靜氣,聽不得我吩咐,萬不可開口講話。”
仲惜年應聲點頭,雙目緊閉,聽得薛天寶自語道:“陽維脈。”打在仲惜年金門、陽交、肩井、陽本神幾處穴位上。仲惜年隻覺心神慌亂頭腦昏脹,心中一陣惡心,幾度想要吼叫出來,但一想起薛天寶千叮萬囑,便是咬緊牙關,再也不敢分神,片刻後,惡心之感時隱時現。薛天寶口中念道:“陰維脈。”接著便是大橫、府舍、陰陽交、腹哀。又道:“陽蹺脈。”依次是申脈、地倉、承光、通天。道:“陰蹺脈。”便是橫穀、明朗、梁門。又道:“帶脈。”帶穴、五樞、維道、天衝、帶本神、帶承靈、帶正營、光明、陽輔。道:“衝脈。”會陰、氣衝、氣穴、通穀、幽門、太乙、石關、天樞。仲惜年身體早已不受控製,全身酸麻之感接踵而至,汗水將全身浸透,四肢瑟瑟發抖,便是如此,也不敢做出聲來。過不多時,方見好轉。又過片刻,聽得那薛天寶緩緩道:“奇經八脈已通六脈,惜年,你可否有不適之感?”仲惜年道:“方才先生點到之處酸麻無比,但現在……現在倒好了些。”薛天寶點頭道:“任督二脈,任脈主血,督脈主氣,乃人體經絡主脈,此二脈若通,八脈即通。習武之人本應遵循常規之道,我卻有違常理,先通了你六脈。”他深吸一口氣道:“現在,我把內力慢慢注入你體內,你隻需按《歸息訣》中之要領,將氣流凝為一體,餘下之事,便交予我了。”
仲惜年凝神靜氣,絲毫不敢大意,他隻覺身體一陣旋轉,接著便有一股熱氣由小腹及後腰自上而下緩緩遊動,興奮之餘,對薛天寶之言更不敢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