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月下梅香隱 【無臉求】五十二、傷肩摩挲眼波流轉,各懷心思將散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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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瑧露出了罕見的笑容,那樣神秘而靜謐的微笑仿佛秋夜裏瑟瑟的寒花,雖然微小卻不肯屈服。
“沒有勉強?”永瑧笑問道。
“沒有勉強。”北辰也笑著答道。
那刺客顯然是看準了北辰微醺之時而來,又趁著北辰不願糾纏而走,夜色茫茫,早已不見蹤影。
既然刺客已走,北辰將還在懷中的永瑧放下,不知為何,總感覺那手下的觸感又單薄生硬了幾分,沒有之前結實了。
永瑧心裏湧上之前從沒有過的感覺,第一次見到北辰,隻覺得他盛氣淩人,光芒萬丈;之後見到他又覺得他暖如春陽,笑容美好而燦爛,直灑進人心裏;如今見他與刺客打鬥,那樣狠辣果決,好似利劍狠狠刺出殺得敵人敗北潰圍。若說之前,永瑧更喜歡那個笑容溫暖,給他關懷的少年的話,那麼現在,他也欣賞北辰滿含殺意,麵容冷酷的樣子,那會讓他感到熱血沸騰。
北辰的肩上還在流血,似乎是剛剛打鬥過,身上還殘留著幾分率性血氣。於是就在眾人麵前十分隨性地把衣領一撕,露出了半個肩膀,大概是如果現在不把衣服撕開,一會兒就會和肌膚粘連在一起吧。
隻見此時那尊貴的七皇子,額角滲出細汗,沾濕了幾縷調皮垂下的發絲。一雙琥珀色的眼睛閃著還沒褪去的伶俐的光,薄薄的嘴唇掛著若有若無的微笑,下頷上還濺著幾滴暗紅色的鮮血,幹涸之後更顯妖異。
此時又圍上來的眾人眼睛都直了,明知道直視皇子殿下是不敬之舉,但是此種風景又有幾人能夠拒絕?反倒是被救下來的主角永瑧被遺忘在了角落。
“疼嗎?”永瑧淡淡一問,鼻尖嗅到血腥氣。手上不自覺地摩挲著北辰的傷口處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邊緣。
肩上的疼痛此時已經不是那麼分明了,北辰既然做出了肯定的回答,也就由著永瑧的手觸碰著那個觸目驚心的傷口,原本麻木的感觸也絲絲點點的鮮明起來。不是疼痛,卻比疼痛更讓人心癢難耐,皮膚上的觸感仿佛連動著心弦也一起被扯動,明知道永瑧不是故意的,但是北辰卻不得不按住他那隻作怪的手,再這樣下去,還不知會發生什麼事。
北辰按住永瑧的手,後者微笑一下,收回了手。聞訊而來的刑逖還穿著方才宴請諸賓的正裝,比之尋常表現的瀟灑不羈多了一分嚴謹細致,隻是那雙細長的雙目卻還是一如既往的深沉難測。刑逖默不作聲地把眼前一切看進眼裏,手裏扇子自顧自地緩緩揮舞,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未免太過惹眼,北辰告一句失陪,就回到了自己的住處,眾人皇子殿下受傷,自然不敢挽留,也做鳥獸散狀。今夜不僅對於永瑧北辰,還有許多的人,恐怕都是一個不眠之夜吧。
北辰的住處,精致的小居外流水潺潺。
“殿下,今日之事您如何看?”一名黑衣侍者站立一旁問道,看他長相,赫然便是之前那侍奉在北辰身旁那與眾不同的侍者。
“刺客之流不足為奇,從我們來到鳳陽地界,一路上刺客不斷,不是大皇子派來的便是其他皇子派來的……“北辰一雙琥珀色的眸子微眯,燭光下有流光一閃而逝。
“看來殿下此次尋求鳳陽王的支持,其他的幾位皇子都急了呢。”黑衣侍者冷笑一聲,不再言語。
“是啊,陛下的身子越來越不好,龍禦歸天也不會太遙遠,到是那個孩子……“北辰露出明顯的思索之色,眼中琥珀色的光在不斷閃爍。
見屬下有疑惑的神色,北辰低問一聲:“你有什麼疑問嗎?”
“屬下不知當講不當講……“黑衣侍者麵露難色,北辰眉頭一皺,低喝一聲:“說!”顯然他不喜歡遮遮掩掩,吞吞吐吐的人。
“殿下今日救下的那個孩子……,您似乎被他……“黑衣侍者沒有膽量繼續說下去,抬頭一看,北辰正麵無表情的看著他,於是冷汗從脊梁骨冒出來:“屬下失言!”說完便跪在地上不發一語。
室中的氛圍如同死一般的沉寂,就在黑衣侍者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一般撐不下去的時候,北辰的聲音終於從頭頂傳來。
“起來吧。”滿含威嚴的聲音平淡,“你不必如此急著表明心跡。不過是一個孩子罷了。”北辰的聲音如同話中之意一般難測,漂浮在夜空裏,難以捕捉。
黑衣侍者越發不解了,眼中的疑惑毫不掩飾。
“本宮還從未見過如此有意思的人,”北辰輕笑一聲,似是回憶些什麼,“如此弱小卻又如此倔強,仿佛深秋裏的寒花一般脆生生的凜冽,怎能叫人不喜歡呢?”
黑衣侍者猛地抬頭看向自己的主子,看著北辰燦若星辰,暖如春日的笑容,刹那間明白了些什麼,便又低下頭低聲說道:“屬下明白了。”
“那就下去吧。”北辰揮手示意他下去,室內又恢複了一片寂靜。
啪!一聲脆響,一隻精美的白瓷茶杯被狠狠砸向地麵,顯示了砸杯之人的憤怒。
“赫連隱!如今你膽子是越來越大了!竟敢知情不報!”刑逖失去了往日的優遊閑散,呼吸起伏不定,臉色漲紅,顯然就是那震怒砸杯之人。
“屬下不知王爺所為何事?”赫連隱隻管繼續裝下去,想要漫不經心地把玩劍穗卻還是止住了這小小的欲望。
“你還有臉問?!即便在黑夜中本王也看得清清楚楚,永瑧分明沒有受重傷卻不支吐血,這是怎麼一回事你應該知道的最清楚吧!”刑逖犀利的眼光襲來,瞟到人身上如同刀子一般生生剜人心髒。
“大概是蓮心訣的修煉出了問題。”赫連隱隻得答道。
“嗬……嗬嗬……“刑逖又發出了許久不見的神經質的笑,“修煉出了問題?是啊,那種口吐鮮血的樣子本王在過去的幾十年那些失敗品身上見的的還少嗎?”
見刑逖如此說,赫連隱心中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