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陌上春光好 【賣萌求】三十章、峰回路轉否泰天地,前日帝王今者俘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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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很快就這樣過去,初春的寒氣凜凜冽冽地吹拂這一川煙草,淡煙衰柳,好不淒清。在這荒涼地界,自是不會有黃鸝啼春,婉轉枝間的明媚景致,倒是不知隱沒在何處的寒鴉叫得哀涼可怖。隻有那不經意間透過雲層射向人間的陽光,一絲絲,一縷縷,暖意融融,古老的仿若經年。
帝王一身盛氣,步入帳中,也不知頭一夜曾不曾殫精竭慮,輾轉反側。雖然毀堤工程浩大,不過若是天禧帝,想必是不會頭痛的。
此時坐在帳中的諸位皆是滿腹疑惑,為何昨日行軍好好的,卻突然停了下來?礙於眼前之人帝王的身份,不好便問,眾將領有的麵帶疑惑,有的以指扣桌,更有甚者以懷疑的眼光盯著皇帝。在外打仗久了,難免忘記規矩,直視皇帝,在宮中可是大不敬。
“諸位想必是多有疑惑。”肯定的語氣。天禧帝環視在座眾人,該來的都來了,唯獨刑漠未到。
“並不是朕不想告訴你們朕真正的打算,隻不過此次北凜炮轟潼關時機太過巧妙,讓朕不得不懷疑……“一語未盡,熊通當即拍案而起,滿麵怒氣:“陛下是質疑軍中有奸細?!”
潼關遭到炮轟未必是湊巧,偏是天禧帝親臨潼關後就開始,難免叫人起疑。但天禧帝真正忌憚的那個“奸細“卻是軍中第一人,刑漠。此人與北凜逍遙侯元欻一同現身,難保刑漠與北凜之間不會暗通款曲,意圖不軌,若是太早說出自己的打算,多半計劃會落空。當然帝王也不會輕易說出自己懷疑刑漠,在這到處都是刑漠的死忠的地方。
熊通奮身而起之後,周圍的人都以異樣的眼神望著他,環顧四周,熊通如夢初醒,心裏的涼意流便四肢百骸,剛才自己居然頂撞了皇帝!
“哼!軍中的確有奸細!”一聲怒吼從帳外傳來,眾人此時才驚覺帳外竟然有人,轉身看去,刑漠一身煞氣地從帳外進來,帶著帳外寒風的絲絲冷意,但那冷意此時毫不遮掩地從刑漠身上散發出來。
“軍中有奸細?!”熊通反應過來之後不禁驚呼。天禧帝冷眼看著熊通截然不同的反應,果然再怎樣都是刑漠的人,對兩人同樣的話,熊通顯然更相信後者。潼關守軍一向治軍嚴明,豈會有什麼奸細?熊通腹誹。
“沒錯!那奸細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是他!”刑漠伸手一指,眾人順著刑漠手指之處看去,皆是滿臉驚駭莫名。
刑漠所指之人竟是天禧帝!
“將軍是何意?”天禧帝晨光下琥珀色的雙眸微闔,泄露出一絲危險的訊號,眾人感受到這一分凜冽的威嚴盡皆寒戰股栗。
“不用再裝了,你混入軍中就是為了給北凜通風報信,你竟假扮成天禧帝,如此招搖過市,欺我軍中無人嗎?!”刑漠咬牙切齒。
“刑漠!”天禧帝見刑漠用手指著自己也慍怒地皺眉,“你可知你此時對朕所做所為乃是大不敬之罪!”
“賊人竟還敢狡辯,冒充皇帝才是株連九族的大罪!區區奸細還敢在這裏叫囂,還不快快認罪伏誅!”刑漠信誓旦旦地喊道,眼中有憤怒,有嚴厲,有嘲諷,怎麼看都不像是裝出來的。
此時此刻,在座的眾人也是迷惑不解,事發突然,起初其實心中並不相信刑漠所言,畢竟眼前的男人無論是長相還是那種無與倫比的氣勢怎麼看都是天禧帝無疑。但是刑漠畢竟是在座眾人的頂頭上司,眾人對刑漠平日裏俯首帖耳都很信服,今日見刑漠如此肯定,心中不禁動搖起來。
天禧帝微微皺眉,獨自思考今日這場麵背後的秘密。那挺拔修長的身影在栗栗冽冽的寒意裏立著,氣勢不減分毫。一絲涼風吹來,吹起了皇帝額前絲絲縷縷的碎發,沒有一絲慌亂,沒有一絲心虛,仿佛他就應該是天生的帝王。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刑漠的表現也是可圈可點,在天禧帝的威壓之下一點不落下風。微眯起眼,刑漠拍了拍雙手,空氣中響起擊掌的脆響。
不一會兒,一名小兵打扮的男子拿著一個托盤走上前來。眾人定睛一看,隻見托盤之上放著信函一類的物品,隻不過上麵的字就因為太遠而看不真切了。
刑漠拿過托盤之上的信函一把摔倒眾位將領麵前的桌案之上,眾人先是一驚,在細細驗看。信封上寫著“北凜國主親啟“,眾人看到這幾個字皆是麵色一沉,拆開信封再看心中內容,簡直觸目驚心,竟都是潼關軍營內部情況!從戰術打算到兵力布防,應有盡有……
此時眾人的臉色比方才更精彩了幾分,這幾日眾人俯首稱臣,口稱萬歲的竟是一個冒牌貨嗎?!不管眾人是否真的相信眼前的男人是天禧帝,此時也隻能相信他不是。且不說刑漠拿出了切實的證據,單單這證據是刑漠拿出來的便已足夠。若這男人是天禧帝,一切由刑漠扛著。若不是,那就更加好辦……無論如何,這麼些年,眾將領的主子,都是刑漠。
天禧帝無奈苦笑:“將軍好計策啊。”千算萬算,竟中了這樣釜底抽薪的計策。看見眾將領篤定兼怨憤的眼神,天禧帝就明白此時無論自己說什麼也沒用,即便拿出帝王的印信,刑漠也可以說那是仿冒的,而在座眾人也不得不相信刑漠。
“看來你不打算辯駁了。”刑漠冷冷一笑。
“辯又能如何?”天禧帝語氣輕鬆,那神情好似全不在意現下的窘境。
“來人。”刑漠招手,“帶下去,擇日發落。”又是幾個小兵打扮的士兵上前,帶走了不打算反抗的天禧帝。今時今日,反抗怕是會陷入更加不堪的境地,到不如將計就計來得瀟灑自如。
看前些日子還在指點江山,睥睨眾人的男子此刻就這樣被平靜地押下去,眾人皆是麵麵相覷。
這樣就陷入僵局了啊……天禧帝腹誹。北凜還在城外,決計不會入城,到時候少不得潼關大軍回營,然後就是攻城守城的苦戰了,更何況北凜有新式大炮,潼關軍討不了好。
“快!”小兵一聲爆喝,“快進去!”天禧帝斜睨一眼那小兵,小兵氣勢驟弱,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天禧帝環視自己待的地方,幹草鋪地,鐵籠關人,外麵是黑漆漆的一片,想必是用帳篷罩住了。關押戰俘的標準配置。靜默的時間裏,天禧帝默默思考著接下來的對策,卻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一個萬全之策,所謂的今時往日,判若雲泥,說的就是朕了吧,天禧帝自嘲的笑笑。
幽寂灰暗的空間裏,忽然傳來了腳踏幹草的聲音,一絲絲,一寸寸,隱秘而細碎。皇帝此刻全身戒備,能在這時出現,多半來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