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候多時了，人類，我的弟弟，還有小重湘。”
    出口處，可以看見男人溫煦地跟他們打了個招呼，一身華服偏於透明的人站在被藤蔓包繞的偏殿屋簷下，一臉笑意。
    容零走到入口時雙腿已經禁不住打顫地跪下，這趟下來體力早就透支了。看著眼前的人，和溫泉極其相似的臉上是溫和而美好的笑容。看看懷裏的人，再看看眼前那個偏向透明的人，很累，但是不想就這樣倒下。
    “我叫溫蘊。”這句介紹是對容零說的。
    “他叫容零。”重湘有些吃驚地看著溫蘊的魂魄狀態，替容零回複。
    “重湘，容零傷的很重呢，帶到殿內吧，外麵快要天黑了。”除了最初的招呼，居然沒再多管容零手中的溫泉。
    容零堅持自己把人抱進去，溫蘊領著他們到了偏殿的一個房間裏，房間裏點著長明燈，容零把人放在紫色的床榻上，輕緩地動作好像擔心驚醒一個睡夢中的人。容零很累，也很想睡，但是沒有打理好事情無論如何都不允許自己睡著。
    “不用休息一下麼？”溫蘊的聲音很溫和，聽起來讓人很舒心。
    “你能救他麼？”
    “不能，他又沒有死，為什麼要救呢，嗯……不對，他現在也算是死了吧。我以為會死的人是你呢，不過多虧了是弟弟啊。”
    “你在說什麼？”容零不理解他的表達方式，什麼叫多虧了溫泉！語氣也不友善起來。
    “因為容零是人類吧，死掉的話就無法再複生了吧。但是，我弟弟他沒有那麼弱噢，隻要還在這片土地，夙凰護著他呢，你那麼緊張做什麼呢？他可是神啊。”溫蘊倒也不生氣，依舊是不緊不慢地語氣。
    “夠了，他是人，不是你弟弟。”
    “抱歉，是我說的不夠準確，畢竟他是留著溫嘯的血吧，弟弟他可是逃得出這裏的人呢，怎麼會死呢。”
    溫蘊走近床沿。
    “他們一模一樣呢。要是你死的話，我就見不到他了呢，他會為你崩潰吧。殿下還不如你一個人類，果然喜歡是不能強求的吧。”
    “你都在說什麼？”容零很混亂，溫蘊說的話像是對他說，又像在自言自語。
    “容零，為什麼不睡覺呢，跟弟弟一起休息吧，溫嘯他醒來看到你會很高興的。”
    “他叫溫泉，不叫溫嘯，他已經……”
    “噓——睡覺的話比較好噢，我不是說過了，他沒有死麼，不要那麼憤怒，不要那麼傷心，他沒有死的，我怎麼舍得讓唯一的弟弟就這樣離去呢。”打斷了容零將要出口的事情，溫蘊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那種柔和的美感是溫泉所不及的。
    “真是固執的孩子呢。”溫蘊看著容零不肯睡下，隻能用暗示強製讓他倒到床上，走出了房間，走到另外一個擺放有藥物的房間。
    “小重湘恢複了呢。”
    重湘在藥物白騰騰地霧氣中站起，套上了衣服，走到在屏風外麵對溫蘊行禮。
    “為什麼要這樣對自己？”
    “嗯？怎麼了？”
    “您為什麼不輪回？為什麼要變成魂魄？”
    “這樣不是很好麼，把魂魄拘在這裏，還能見到弟弟。”
    “不對，您不喜歡溫嘯的！我知道。”
    “嗬嗬，是啊，不喜歡，殿下很喜歡他呢，但是我記不起殿下的樣子了，你也記不起了對不對，所以我們被殿下他拋棄呢，我能想起來的隻有弟弟了，是我以前太嫉妒他了呢，為什麼要放走他呢，要是一起在殿下身邊也很好對吧。不過，現在我想讓弟弟他好好活著呢，他以前對我那麼好，對吧，重湘。”
    重湘看著溫蘊依舊是溫和的笑意，卻是掩飾不住的悲哀和悔過。還有一件提及的事情就是，他記不起殿下的樣子，他記不得沒關係，朝夕相處的溫蘊都能忘掉殿下的樣子，這種連回憶都消磨的死亡是觸犯了什麼樣的罪責。他不想觸動溫蘊的傷痛，所以默默的把想問的問題掩埋在心底，死了就不要再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