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喙的尖端輕易穿透了溫景瀾的胸膛，熱熱的血水順著尖部滴落在容零的臉上。容零瞪大眼睛，為什麼要這麼做？除了上方的人，什麼都看不到了，包括身後那隻巨型銀鳥還未全部得逞地一舉穿透兩人，就被一柄藍白色的戰槍釘在塔爾樹上，像是菜市場懸首示眾的人頭令人可笑地掛著。
    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的人呢？那張布滿血跡的猙獰的臉，滲滿血液的黑色衣服，聲音也很相似對不對？這裏不合理的色塊、聲音都與某個夜晚有了重疊。
    他是那個人對不對？
    “溫泉？”容零輕笑著問了一句，抱著懷裏的身子，沒人回應。
    因為自己，那個人剛剛好像死了，臉上是他的血，還是熱的……抬起的手上也是血，他靠在脖頸間，很安靜，是他呼吸太輕微了？無法察覺他的鼻息，死了？喉嚨因強烈的悲傷越來越緊，壓得他都快喘不過氣來。
    “……”容零的沉默，很少跟眼淚沾邊的人生，此時淚水無法停止地落下，和血跡混合在一起，看不清啊，本該多麼刺目的顏色啊，可惜在這裏卻如此黯淡。為什麼要死！因為這個絲毫談不上合理的地方，或者說他們廢物到無法做出抗爭的地方。
    抱著懷裏的人，抱得緊緊地，拜托了，如果你喜歡我，再多表示一下好麼……像以前那樣就好。
    重湘帶著橘子趕到林子裏，他在外圍看得見這裏發生的一切，那因為無法控製情緒而孤注一擲的長矛成功了，但是眼底下的兩個人都不樂觀。一個精神狀態不好？一個死了？重湘用那種黃色沁香的液體封住了容零那些還在流血的傷口。
    “不要那麼絕望，我們現在去偏殿，到神殿拿日月璽，他又不是一般人，輪回不會斷掉的。有璽印在很快就可以重新開始。”重湘可以理解死的悲傷，但是他無法讀懂容零的絕望。畢竟死在這裏根本不算什麼，為什麼要那麼消極？輪回是很快的事情吧，隻要殿下的日月璽還在，知道怎麼啟用就可以了。
    “走吧——”
    容零抱起溫泉，平淡地說著，卻不由地想到這裏不是古城麼？本來就不應該合理，可以重新開始？這樣最好，一刻都不能耽擱，就算沒有資格喜歡，暗戀總可以了吧，這樣子的安慰，自己就能帶他堅持走完往下的路程了吧。
    這種狀態下容零抱著比自己還要高大的溫景瀾已經很勉強了，自然不可能跟原先那樣信誓旦旦地扛回去。
    這能恨誰？恨景嚴？那個笑著把自己置入死地的人？不對，肯定不是她，她這麼做肯定有理由。偏殿，如果到不了偏殿一切都是空話，不管什麼理由，這次他都無法原諒景嚴吧，說到底還是恨景嚴的對吧，如果不是那個提議，他們就不至於落到這種地步。
    他的刀，夙凰，也一起拿回去吧，刀身依舊是紅色，先這樣吧，沒有時間擦拭了。
    一路上沒有了那些聒噪的鳥類，隻是無盡的黑暗從身旁悄然流過。
    “偏殿要到了。”重湘跟在一旁，默默地提醒著。很快，在陽光灑落在出口處，明明跟那群鳥耗盡心血，整個事件發生的時間還沒過兩個小時。
    出口，已經不是出口了吧，身子是出去了，心卻被堵在裏麵。
    輪回算什麼。神殿，再不合理一點吧，比如把人瞬間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