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青春不朽 第十一章:宋佳佳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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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然很喜歡發呆的時候望著窗外的景色,盡管這個季節沒有飄雪,隻有烈日炎炎刺眼的光。
夏天這麼快就到了啊,嗯,暑假也來了。
官陽保送的x師範和錄取岑宇森的x大僅隔一條馬路。官陽和岑宇森在馬路轉角租了套兩室一廳的房子住在裏麵。我出院之後無處可去,隻好賴著他們當他們的拖油瓶。
官陽本來是要住在校舍裏的,為了攢錢給我買一副義肢,背著父母跑去住在岑宇森租的房子了,把半年的住宿費拿給我買義肢,又自己出錢幫服了手術費住院費。
我從初一認識官陽開始,就理所當然地接受她的幫助。不,應該是一種施舍,這種施舍,我接受了六年。
我推著笨重的輪椅來到客廳。
官陽坐在沙發上捧著手提電腦目不轉睛地敲打著。而岑宇森安靜地躺在官陽白嫩的大腿上。岑宇森寵溺地抬起手輕撫這官陽的臉。官陽瞟了一眼躺在她腿上的岑宇森,俯身吻了吻他的額頭之後,相視一笑,繼續敲打著鍵盤。
自從他們在一起後,我就覺得我是一個10kW的電燈泡,到哪兒都發著耀眼的光。對於這樣秀恩愛的親密場景,我早就習以為常了,懶得對他們吐槽。
“咳——”我清了清嗓子。
官陽恍若驚醒地抬起頭,抱著電腦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當然,岑宇森一下從沙發上滾到了地上。
“大官你幹嘛?!疼死我了!”岑宇森滿臉痛苦捂著後腦勺對官陽喊。
官陽瞪了他一眼,回過頭對我說:“佳佳,你餓了嗎?我去叫小森子去做飯。”
我吃力地推著輪椅去沙發旁邊,官陽見了,立馬跑過來,幫我推輪椅。
我最終還是受不了官陽對我的施舍。
“官陽,你們照顧我這麼久了,幫我付醫藥費手術費,還幫忙出了我那份房租。我真的不能再這麼理所當然地接受你們的幫助了。我想開家網店賺點錢,你們也不用這麼累。”我咬著嘴唇,忐忑地對官陽說,我幾乎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窗外的夏日烈光射到房間裏來,像一束追光正好打在官陽的身上,這個角度的她顯得格外美麗。
官陽眼前一亮,說:“好啊,我媽正好也在開網店,我可以向她討教討教這方麵的知識。”
我坐在輪椅上,頭越埋越低,壓低了嗓子,說:“小陽,我想靠我自己,我不想要你們的幫助,或者說,我想嚐試一下不依靠你們。小陽,我從小就沒有了父母,我知道那種拚命賺錢來養活自己的辛酸。小陽,你和宇森還要上學,學業這麼忙,就別再為我分心了。我相信我可以的。”
官陽笑了笑,略顯憔悴。把手提電腦拿給我並把我推回了臥室,說:“那好啊,你先自己查查這方麵的知識吧。我先叫小森子去做飯。誒對了,你想吃什麼?魚香肉絲還是竹筍炒肉?”
“不了,我減肥,吃素就好。”我仰著頭,朝官陽調皮地笑了笑。
“你唐僧啊還吃素?哦對哦,竹筍就是素啊。”官陽跑去廚房的時候大喊一聲,“小森子,竹筍炒肉一份!”
說實話,我被官陽的邏輯嚇得不輕。
我看著手提電腦的壁紙,我、官陽、慕若菡手拉手親密地依偎著。
我扭頭忘了忘窗外,夕陽仿佛掛在了枝頭。慢慢地,慢慢地,消失在地平線以下。就如同我們的人生,盡管這路上有太多的美景或者磨礪,不管你是留戀還是厭惡,慢慢地,總有一天,走到盡頭。這對悲觀者來說,是一場久等的救贖;而對於樂觀者來說,這是一場久違的覲見。
很顯然,我是前者。
三歲,一場意外車禍帶走了我的父母;四歲,被送進福利院平均三天餓暈一次;六歲,被嫌棄我的姑父母領養回家飽受欺負十二年;九歲,我喜歡上了一個男生,卻遭受到所有除了官陽以外的人的譏諷;十二歲,姑父趁無人在家無情地占有了我,從那時起,我一連被他糟蹋了五年;十七歲,我終於如願以償和我愛的人在一起了,但事實卻告訴我,我最愛的人和我的好朋友在一起了;今天,我沒了雙腿,隻能寄居在我最好的朋友家裏,沒有任何地位。
我從小就怕被別人忽視,被別人看不起。
”咚咚咚”臥室外響起一陣敲門聲。
我抬手在臉上胡亂抹了一把,淚水移到了我的手臂上。
“來了來了,進個臥室還敲啥門呐。”我推著輪椅去臥室門口。
我還沒來得及開門,岑宇森捧著一個蛋糕出現在我麵前。
“噔噔噔噔~佳佳生日快樂!”官陽和岑宇森做著鬼臉,我看著兩對搞笑的鬥雞眼卻小聲哭了起來。
“佳佳別哭啊。今天你生日,開心點啊。”岑宇森衝我說,也就他會安慰人。要是官陽安慰我,直接紮個馬步子嘰嘰喳喳跟蘇軾似的用豪放派的語氣和我談古論今。
我兩眼含淚看著官陽和岑宇森,聲音微微發顫:“除…除了我的父母…沒有…沒有一個人會…會記得我的…生日…小陽,宇森,謝謝…謝謝你們…”
官陽抱著我的頭,輕撫著我的後背,說:“吃蛋糕吧,別哭了。這麼值得高興的日子你哭啥啊。來,點蠟燭許願吧。”
我望著撲朔的燭火,慢慢閉上眼睛。
願我能從此刻,一切重新開始。